别人歇斯底里跟父母闹矛盾的年纪,她屁颠屁颠跟在将她迷昏了头的少年身后,不管他怎么冷言冷语怎么压迫挤兑,她就是想对他好,想替他挨打替他遭罪。
裴行端早些年收到的情书,能铺满桑渴整整两张床,桑渴那会年纪小还不懂吃醋,她竟然会觉得这是裴行端应得的,是因为他优秀。
一直到如今,那些被他丢弃的亦或是一眼未看就不要的情书,还都完完好好地被她保存在一个小布箱子里,被藏在床底。
年纪偏小一点的时候,写作业,桑渴偶然看见那个布箱子,还会觉得满心欢喜,现在看见只觉得心里闷堵。
就好比她现在特别害怕许慧,害怕这类漂亮聪慧的女孩子,出现在裴行端的世界里一样。
她们轻轻松松就能生出一副能让裴行端喜欢的样子,但是桑渴不会。
除了对他好,用实际行动,她没有任何上得台面的优势。
她像朵雏菊,静悄悄的含苞,也静悄悄的隐没在无人知晓的地带里,生根,溃烂。
即便她这么纯粹独一,对他掏心窝子的好,但在裴行端眼中,只觉得她种种行为,做派,活像某个人,某个他一生中恨到不行的人。
要说桑渴此生唯一的不该,大抵就是遇见了裴行端。
她小时候看多了童话,看多了电视机里经历曲折坎坷最后也能走到一块的良人伴侣,譬如当年的小燕子五阿哥,紫薇尔康。
但现实就是现实,绝不会是童话,她既不是灰姑娘也更不会是白雪公主。
等到南墙越来越厚,等真真到她撞到头破血流的那天,她似乎才会明白,有些东西确实生来便不是她能肖想的。
镊子声渐渐停了,老医生又絮絮叨叨关照了好多,从今天开始往后一个月,每天都要用棉签蘸取酒精清洗外耳道,防止灰尘进入。
桑渴坐的时间有些长,忍痛好久,且膝盖不久前刚被处理过,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脚底一阵虚浮乏力,差点摔。
下一秒,她的腰就被人托着,裴行端领口浅浅淡淡附沾的烟草味传进她的鼻息,他的臂弯揽住桑渴的腰腹。
他看着她,不多时又轻飘飘道,
“桑渴。”
“你确实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或是调侃意味,直接就是陈述句,且似笑非笑的。
桑渴刚刚稳住身形,听见后,整个人再度懵了,僵在凳子前方。
老医生听了这少年的荤话,气得看过去,却发觉气氛不对。
反倒是小姑娘像是说了荤话犯错的那一个,而那名少年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眉宇间嚣张且无谓。
老医生看了一会,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匆匆摘掉老花镜,准备开药剂单子。
领完药品离开医院,路上被他驮回去,桑渴在他后背上,一丁点都不敢动弹,就连喘气也控制在无声的范围内。
她害怕不小心的乱动,令他不快,自己会被生生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