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说,“按了这些年也没见有用,陪我躺会吧。”
赵云今只穿一条单薄的吊带睡裙,帮霍璋盖好被子后上床躺在他身侧。
霍璋伸臂揽住她,赵云今卧在他胸口,听他砰砰的心跳声,呢喃着问:“今天怎么要我留下了?”
霍璋下身瘫痪,微微转过上身,手朝她大敞的领口伸进去。赵云今乖顺温柔,任他动作,霍璋生来理性自持,就连触碰的力度和频率都算得精准,不像情人间亲昵,倒像例行公事。
赵云今侧身吻他,霍璋体寒,唇如清晨的大理石块一样滑凉,他没有享受其中,眼眸半睁,过了会儿,他推开赵云今。
赵云今躺回床上,很体贴地说:“你今天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霍璋半句没提刚刚的事情,平静地告诉她,“江易现在为我做事。”
赵云今蹙眉:“总归从前是于水生的人,你放心吗?”
“我没人可用了。”霍璋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舅舅进去了,何通虽然开车不错,但性子太软当不了事,至于其他人,分不清谁是大房的眼线。江易不为于水生卖命,今晚的事就可以看出来,这点大可以放心,况且我也没打算完全信任他,他有他的用处。”
赵云今安静听他说。
“云今,你觉得江易怎么样?”
这话早前他在车上问过,现在又拿来问了一遍,赵云今不懂他的意思,问:“哪方面?”
“他看你的眼神虽然掩藏得不错,但如果没有心思,需要掩藏什么?”霍璋说,“我见过两次,一次是在你陪我去乌宅那天的门外,一次是他和舅舅对峙的那天清晨,你说他整夜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赵云今心里一震,看向霍璋,他面色如常:“没有几个男人跟你贴身相处那么久会不动心思,武双喜不是也扬言要包你做情妇吗?如果江易真的无欲无求,我反而不信他。欲望不是坏事,有欲望和所求才方便控制。”
赵云今很快就收敛起那一瞬间眼里惊讶的情绪,她早知道霍璋心思缜密,但不知道霍璋的观察力如此可怕。
他看上去病弱,平日不是在睡觉就是在休息,但不知什么时候就悄悄用那双看似温润的眼睛洞察了一切,他口中所说的两个瞬间,一个是她在车上和江易针锋相对后的尴尬间隙,一个是江易不知她会脱口而出为他作伪证时的诧异,在那些极其短暂的片刻,江易细微的情绪竟然也难逃他的眼睛。
赵云今不禁怀疑,霍璋是否在身边安插了其他眼睛,否则一个人的观察力怎么能锋利到这种地步?可她下一秒又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她为江易作证那天,病房里除了他们四人外没有其他人了,除了霍璋自己,没人能发现这些。
“这几年你在身边帮了我许多,松川的不少事务你都帮我处理过,也是你建议我买通父亲身边的人,让他多在父亲耳边提我在松川的作为,不然我还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回西河,你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外人口中的情妇那么简单。”
霍璋温柔搂着她:“这些年忙生意,忙着和三房勾心斗角,没能给你正常人的生活,委屈你了。”
赵云今说:“不委屈。”
“你总是这样说,可我捉摸不透你在想什么,又想要什么?越是捉摸不透越想去琢磨,一眨眼两年就过了。”霍璋语气轻缓,慢慢地说,“人生没有多少个两年可以过,生在这样的家庭,比明天先来的也许是意外,你再等等,等父亲去世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赵云今问:“你今晚怎么突然感性了?”
霍璋附唇在她耳边:“江易有句话说得对,要多分一块蛋糕只有开源节流,乌玉媚现在不成气候了,但我依然觉得不够。大房难动,再节流已经不现实了,既然江易对你有异样的感情——”
他没再说,嘴唇偏过来,吻了吻赵云今软薄的眼皮:“好云今,为我做件事。”
第31章
宏记面馆。
贺丰宝嗦完面条,大口喝着碗底最后的汤水,他吃东西豪迈,风风火火一阵下来连点汁都不剩。服务员应他要求给他上了一碟大蒜,他就着壶里剩下的茶水,一口一个,把盘中的大蒜嚼吃了。
一条马路之隔的街道对过是座名叫“莲华”的私立医院,这所医院在西河市规模不小,哪怕已经傍晚四点依旧还有来来往往的病患。
贺丰宝大蒜吃完,又点了壶麦茶,边喝边盯着对面的风吹草动。
面馆门上挂的风铃响了起来,冷不防对面桌上坐了一个人。
贺丰宝正在便衣出任务,转头看见赵云今妆容精致的面孔差点吓死。
“贺警官,上次说有事随时找你,那话还算不算数?”
贺丰宝忙去捂她嘴:“你他妈小点声,别贺警官贺警官的叫,老子在盯梢呢。”
赵云今瞥了眼对面的莲华医院:“盯谁?”
贺丰宝松开手:“警局的公务能随便跟你说吗?”
他满嘴蒜味,赵云今不失礼貌地拿餐巾纸遮了下鼻子,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永裕钉厂建于1982年,倒闭于2005年,我原本打听到了倒闭前钉厂负责人的电话,但现在已经是空号联系不上了,你帮我查一下昌锦荣这个人,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贺丰宝看了眼纸条上“永裕钉厂”四个字,问她:“钉子的信息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