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比她还要更慎重。
宽衣解带,揩揉擦洗,他居然没升起一点其他的念头,全程小心翼翼,跟伺候祖宗似的捧在手心,生怕重一点就弄伤了她娘仨。
洗干净了,小心抱出来,用棉布巾子裹了,再小心翼翼抱回屋里床榻上。
韩菀一根指头都没动,也没被人动一根指头,舒舒服服享受了穆大将军的伺候。
穿好寝衣,她往床里侧滚了个半滚,捂住肚子,瞅着他吃吃轻笑。
两人都很兴奋,挨着头聊了许多,不过躺下之后,韩菀还是很快就熟睡过去了。
她怀孕后一个显著变化就是嗜睡。沾枕即睡,睡得很沉。早上没办法天不亮就醒了,中午也必定要睡上半个时辰才行,不然一下午都打瞌睡。
穆寒却一宿没睡着,和刚知晓她有孕那天一样。
他环抱着她,厚实粗糙的大掌钻进她寝衣内,放在她柔润细腻的肚腹上。
掌下仍旧平坦,只比起从前来说,却添了一种很实在的感觉。
两个,这小的肚皮,他一个巴掌就能覆盖住了,里头居然住了两个小家伙。
真不可思议!
穆寒欢喜极了,忍不住起身亲了亲她的肚皮,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过欢喜之余,他又添了一重担忧。
那她会不会很吃力?
……
答案是会的。
母体怀胎本就吃力,多添一个,添的可就不止多一倍的负荷。
万幸的是,韩菀相对而言,孕期反应还是很轻的。孩子们没怎么折腾人,她吃得下也吃得香,就是嗜睡了些,孕吐也不严重。
加上有瞿医士在,瞿医士医术精湛,在加上多年来调养韩琮的先天不足,这与母胎孕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深入研究了多年,补益控制非常擅长。
母体康健,孩子们也脉息稳勃。
只饶是如此,韩菀还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尤其怀孕后期,腿脚负担大,到八个月时候已浮肿得厉害,得每天揉按针灸,且不止一次。
揉按针灸过后会消了一些肿,但没多久就恢复,周而复始,很是受罪。
穆寒心疼得厉害,他现在已习得一手纯熟的按摩手法,他筋骨有力,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么多人,数他揉按得最舒服的。
他心疼又愧疚,加上韩菀是个极擅长撒娇的,只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了她,恨不能以身替之,起居照顾,只要他在身边,从不肯假手于人。
现在他只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孩儿们快些落地,好教她少吃些苦头。
时间就这么快乐又吃苦地过着,其实要韩菀说吧,还是快乐多很多的。当然,肚子里这两个折磨人的小家伙快些出生了,那就更好了。
韩菀是刚满九个月就生产的。
双胎而言,能怀到这个月份很不错了,算足月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穆寒没能在她身边。
数着手指头盼着,谁知临近产期时,信帝下诏,让穆寒去燕地平叛。
年初,原燕王现燕侯被其长子毒杀,世子自继父位,翻脸拒不承认之前的归降国书,还把遣到燕州的朝廷官员都杀了,闭关门,宣布独立,自成一国。
信帝知韩菀怀孕待产,本不欲让穆寒去的。最初让吕骁挂帅,率黄季勉杜笙二将率兵二十万前去剿逆。但奈何燕关地形特殊久攻不下,这燕世子也有些谋算,他不但接纳了楚地遗臣遗将及残兵,甚至还联合了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