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子在巩德胜店中喝的酒,这阵完全清醒了。听了王才的话,他哈哈笑起来,直笑得王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末了,戛然而止,叫道:
&ldo;如果你能抓上,那当然好呀!你不是要扩大你的工厂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这就看你的手气了!&rdo;
说到这里,韩玄子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极关心的样子问道:
&ldo;王才,伯有一件事要问你,我怎么在公社听到风声,说你把土地转租给别人了,可有这事?&rdo;
王才正在心里捉摸韩玄子关于房子的话,冷丁听到转地的事,当下脸唰地红了,说道:
&ldo;公社里有风声?韩伯,公社里是怎么说的?&rdo;
&ldo;喝茶,喝茶。&rdo;韩玄子却殷勤地执壶倒茶。他喝茶一贯是半缸茶叶半缸水的,黑红的水汁儿,王才喝一口就涩苦得难咽,韩玄子却喝得有滋有味:&ldo;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哩,现在是农村自由了,可国家有政策,法院有刑法,犯哪一条关咱什么屁事!可活该咱是一个村的,你又是我眼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管吗?你给伯实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王才就把转让三亩地给光头狗剩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他现在,并没有了刚才来时的得意和讨问公房时的精明,口口声声央求韩玄子,问这是不是犯了律条?
&ldo;你真是胆大呀!&rdo;韩玄子说,&ldo;你想想,地这么一让,这成了什么性质了?国家把土地分给个人,这政策多好,你王才不是全托了这政策的福吗?你怎么就敢把地转租给他人?王才呀,人心要有底,不能蛇有口,就要吞了象啊!&rdo;
王才说:
&rdo;好韩伯,我也是年轻人经的事少,我听说河南那边有这样的先例,一想到自己人手不够,狗剩又不会干别的,就转让给他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rdo;
&ldo;那就看你了。&rdo;韩玄子说。
&ldo;我听你的.韩伯。&rdo;王才说,&ldo;那地我不转让狗剩了,公社那里。还要你老说说话,让一场事就了了。&rdo;
韩玄子说:
&ldo;我算什么人物,人家公社的人会听我的?&rdo;
王才说:
&ldo;你老伸个指头也比我腰粗的,这事你一定在心,替我消了这场灾祸。&rdo;
小女儿去买&ldo;牡丹&rdo;烟,一去竞再没回来。二贝和白银却进了门,在院子里听见上屋有说话声,便钻进厨房来,问娘说:
&ldo;公社大院的那些食客又来了吗?&rdo;
娘说:
&ldo;胡说些什么?人家谁稀罕吃一口饭!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rdo;
白银说:
&ldo;叶子请了许多帮工的,哪儿用得着我们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