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谢朗惊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平王问道:&ldo;薛先生呢?&rdo;
&ldo;她还没醒。&rdo;
&ldo;你就打算和薛先生在这里躲一辈子?&rdo;
谢朗不敢吱声。
&ldo;走吧。&rdo;平王扬了扬下巴。
&ldo;去哪?&rdo;谢朗忙问,又连连摆手,&ldo;我不回家。&rdo;
平王恨不得冲着他揍上一拳,&ldo;薛先生这般病着,你总要请大夫看一看吧。还有,要买药买菜的,难道你亲自上街?&rdo;
见谢朗还不动,他厉声道:&ldo;去我王府!薛二先生在等着!&rdo;说完一拂袖,转身往外走。
谢朗觉他说得有理,既然已经被找到了,也不可能躲上一辈子,何况蘅姐一直未醒,真得请薛忱看一看才好。他进屋子背上薛蘅,随平王出了院子。
刚迈出大门,便有人递上连着风帽的黑袍。谢朗知平王不欲让人知道自己和薛蘅藏在王府,便接过黑袍,连人带头都包住了。
巷口有两驾马车静静地等候,谢朗背着薛蘅上了前一辆,平王则登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雕轮绣帏的香车里,秋珍珠蛾眉婉转、皓腕轻抬,给平王注满一杯,微笑道:&ldo;刚才见到吕三公子在这附近饮酒。&rdo;
&ldo;哦?&rdo;平王俊眉一挑,沉思片刻,道:&ldo;不妨事。&rdo;
&ldo;他到底是哪方的人?&rdo;
平王并不喝酒,将身躯靠上软软的罗垫,吐出胸臆中的一口气,阖上眼,淡淡道:&ldo;现在看来,他是父皇的人。&rdo;
秋珍珠看着手中的玛瑙杯,掠了掠鬓发,浅笑道:&ldo;看来陛下挺在意小谢的,还让吕三公子盯着他。&rdo;
&ldo;不。&rdo;平王睁开眼,取过秋珍珠手中的玛瑙杯,一饮而尽,道:&ldo;父皇在意的是薛先生。&rdo;
他坐正了,沉吟道:&ldo;父皇和薛先生之间,必定有个十分重要的秘密。瞧父皇的样子,根本就不想把薛先生逼到这一步。&rdo;
&ldo;所以‐‐&rdo;秋珍珠横过来一眼秋波,&ldo;王爷真不打算逼小谢娶柔嘉了?&rdo;
平王恨恨道:&ldo;他这样闹开了,还怎么逼他?柔嘉的脸面还要不要?这小子闯这么大祸,还硬得象块石头。现在就是拿刀子逼着他,他也不会和柔嘉成亲了。&rdo;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眼前之事大是头疼,忽然眼前发黑,禁不住又是一阵晕眩。
秋珍珠忙起身走到他身后,用手指轻轻地揉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道:&ldo;又头疼了吗?&rdo;
平王苦笑一声,道:&ldo;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时不时就犯一下晕,估计是这段时日太累了点。小谢个不争气的,让人太不省心了。&rdo;
秋珍珠柔声道:&ldo;王爷,你也别操心太多了。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吧,各人自有各人的缘分。&rdo;
平王不语,只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柔荑。两人一时无语。
秋珍珠再注满一杯,递到平王面前,忽然幽幽地问道:&ldo;王爷,若您是小谢,您会有他那样的勇气吗?&rdo;
平王闻言一怔,慢慢地抬眸看向秋珍珠。她望着他妩媚而笑,但眉梢眼角却流动着淡淡的、象雾一样朦胧的伤怀与酸楚。
平王忽然想起几年前,当左长歌将秋珍珠带到他的面前,那是怎样一个灵秀的女子,而现在,她美艳的面容后,有着掩饰不住的风霜之色。
香车向前、流苏轻摇,秋珍珠看着平王恍惚的神色,忽然掩口一笑,&ldo;也只有小谢那种性子,才说得出那种话。&rdo;
平王漫不经心地&ldo;嗯&rdo;了一声。秋珍珠却不再看他,挑了帘子,往外瞥了一眼,淡淡道:&ldo;前面就是王府了,王爷,我可只能送到这里。&rdo;
平王因为在北疆带兵三年,尚未大婚,平王府并不铺张华丽。风桑一事后,平王将王府内的人认真清理了一遍。他将谢朗带到竹月小筑,里面安排的几位侍女皆是心腹之人,而薛忱也早在竹月小筑里等候。
谢朗见到薛忱,颇为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一声&ldo;二师叔&rdo;再也不好意思叫出口来。
薛忱盯了他一眼,便去看床上的薛蘅。见他把完脉后面色沉重,谢朗的心紧拎了一下,急问道:&ldo;怎样?!&rdo;
薛忱上下扫了他一眼,道:&ldo;她一直没醒过?&rdo;
&ldo;没有。&rdo;谢朗忙道:&ldo;但也一直睡得不踏实,象被什么噩梦魇住了一样。&rdo;
薛忱看看薛蘅,又看看谢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叹了口气,道:&ldo;你先去歇着吧,我来守着她就好。&rdo;
谢朗不肯离开。薛忱忽然怒了,斥道:&ldo;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守在这里,她就能够醒来吗?!她现在需要的是不受任何惊扰!&rdo;
谢朗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被关在地窖时的那身黑色衣裳,脚上有被铁链拴着时留下的伤痕,一双黑缎靴子血迹斑斑,头发也是凌乱不堪。再一想,才想起自己大半天都未进水粮,他只得恋恋不舍地看了薛蘅一眼,转身去了隔壁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