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可以猜得到。
他在想过去,又在想将来,然后他低下了头。
我敢打赌,他也不知道电影说些甚么。
奇怪,认识了他那么久,才第一次与他出来。
而这又不是约会,一点气氛都没有。
看完戏,他还要在街上逛,我只能陪他。
一面倒的情况益发明显了,他根本不征求我的同意。
街上人很少,而且铺子都关上了门。
这样的街,有甚么可逛呢?我后悔出来了。
不过就在家里,岂不是更闷?现在至少我可以陪着一个我所喜欢的人,这里有分别。
我的耐心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张德已经不像一只生病的小猫了,如果他变成一只老虎,我会失去他。但是他应该记得,我替他打过气,鼓励过他,善待过他。
这不是斤斤计较的问题,这是我应得的酬劳。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这是我气难平的地方。
我们终於回家了,乘末班火车。
到家,母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
我正在不开心,把房门一关,就睡觉。
张德并没有叫我去,是我自己跟上去的。
在外头的几个小时里,他跟我没说上三句话。
妈妈知道这个,应该更生气了吧?
於是第二天晚上,我与“真命天子”出去了一趟。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不否认。
但是一个晚上,我们也没说上十句话。
张德是不想跟我说话,他呢?是说不出口。
如果真的嫁了这样一个人,恐怕孩子养下一大堆了,夫妻之间还是没对白。孩子也没对白,大家都坐在那里。
一个不热闹的家庭,说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又闷了一个晚上,情绪之糟,前所未有。
我几乎想请假不去上班,这次还不用劳动母亲。
难怪政府老是不肯同工同酬,女人的心情,原要比男人复杂,工作力难以集中?
但是弄明白了这一点,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
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