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塘把她抱起来,在巡街的人发现之前将她送回了绣坊的二楼厢房。
放在软床上后,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已经被她的冷汗打湿了一片,于是利落的倒了杯水给她喂了一点,随即拍了拍她的脸。
李秋元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闭着眼睛,陷在丝网一样令人喘不过气的梦境里,她梦见了一个木头人。
那本是一个普通的木头人,却不知为什么,沾了些污秽后就活了,然后它的五官被一个模糊缥缈的男人刻成了她的样子。
之后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木头人,便开始了和她的捉迷藏游戏。
每次抓到她,木头人就会吃她一口血肉,从后颈开始,渐渐往周身蔓延。
它一口一口的啃食她。
柳寒塘伸手落在她脉搏上,发现她脉搏极不正常,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融。
很快,她开始咳血。
她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儿?又遇见了什么?
想起这些,他就皱眉,答应了会保住她她才肯去大明宫的,结果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无声无息的带走了。
这岂非是在堂而皇之的打他的脸。
柳寒塘眼神泛凉的静默了片刻,再次探了探她的脉搏,很迅速的在衰弱,偏偏这来势汹汹的症状他看不出是什么。
照这发展的趋势,只怕她连一天都撑不到。
在柳寒塘飞速回山中请族中医仙的时候,绣娘上来请李秋元下去吃早饭,结果一进来不得了。
床上的小娘子像是极冷似的缩紧身子抖个不停,喊也喊不醒,枕边全是咳的血,而且她唇色也极不正常。
刚从江南来的小娘子哪里见过这阵势,生怕住在自己这里的官家娘子有个什么好歹,当下忙不迭的就通知了李家的人。
李家暗中找女多日,正愁的不行,听见这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女儿接了回去,原以为这样便高枕无忧可以如期送女出嫁,却不曾想接回来的宛娘子不知怎么就一下子病成了这样,完全不省人事。
李家的家主请了无数个长安有名的大夫,然而这些大夫们都说这病来势汹汹,患者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却就是查找不出病因,更不知该如何救治。
很快,她由咳血变成了大口吐血。
吐出那种带着黑色结块的污血。
那是被污染融化的内脏和凝结的血液。
下人们终于人心惶惶的传出谣言,在说这该不会是中邪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