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初想开口辩解,但感觉胃一直往上涌酸水,他艰难地吞咽了两下,觉得越来越不妙,他抓着江震的手扯了两下,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ldo;哎?你去哪!&rdo;江震又急忙把安全带解开。
他实在来不及找地方,就蹲在街边的垃圾桶旁吐了。
闻小初一边吐一边掉眼泪,但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生理性的眼泪,他身体难受得不得了,追求中的男神还在旁边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丑态,他简直不想活了。
他觉得还未消化的食物连同江震对他的好感和他本来就不怎么过关的形象一起顺着食道被吐在地上。
背上传来被抚摸的感觉,江震半搂着他,抚着他的背没说话。
他吐完了,蹲在那堆呕吐物旁边不肯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然后感到江震松了手站起来走开了。
他一定是嫌弃这个乱七八糟的自己,走掉了。他还没有得到就失去了他的男神了。
闻小初守着那堆呕吐物,觉得自己跟它们才十分相配。
蹲了一会儿,他正两脚发麻,忽然被大力半抱着站起身来,江震轻轻皱着眉,担心地看着他,递给他一瓶水,说:&ldo;先漱漱口。&rdo;
他麻木地接过水,听话地漱口,然后接过江震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巴。
&ldo;去车上坐着,我等下就来。&rdo;江震把他拉到车边,叮嘱道。
他在街上呆了十来分钟,身上被寒气浸透,手脚都冰凉凉的,车上的暖风稍微让他振作了一点,他看见江震去找了不远处的清洁人员请求帮助,帮忙收拾自己丢下的烂摊子。
过了片刻江震归来了,他坐上车,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闻小初的脸,不知是冷的还是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一副受了虐待的样子。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叹了口气说:&ldo;你发烧了,闻小朋友,还吃那么多凉的东西。&rdo;
闻小初抿着嘴不肯说话,样子很倔强,好像一个被敌人抓住的革命战士,完全失去了平时活泼的样子。
江震猜到他大概是觉得很丢脸,于是伸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问道:&ldo;你家住哪里?和父母住吗?还是……和别人同住?&rdo;
&ldo;我自己住,在文山区。&rdo;文山区离市中距离很远,但是房租比较便宜。
江震犹豫了一下,说:&ldo;你家里没人的话,还是去医院吧?&rdo;说话就看到闻小初明显抗拒的眼神。
&ldo;我吃药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大病。&rdo;他目无焦距地盯着挂在后视镜上的祈福挂件,&ldo;不用人照顾的。&rdo;
江震驱车驶入车道,一边说:&ldo;要不先去我家吧,我也一个人住,家里常备药都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rdo;
这话说得真暧昧,闻小初觉得自己生了病、出了丑,正是自暴自弃的脆弱时刻,这时候被这么体贴地对待,真让人鼻子发酸。
车开了一路,他渐渐冷静下来,身上也越发没力气,下车开车门的时候被夹了一下手指,他哀戚戚地叫了一声,抬头就看见江震忍笑的脸。他伸过手来,给闻小初揉了揉手指头,拉着他进了电梯。
他本应该满心欢喜,但状态太差,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欢呼。
江震的公寓不大,但很整洁,他被江震操纵着摘了围巾手套和外套,当然鞋是自己脱的,然后被领进了房间。他看着平整的棉质床单,小声问:&ldo;我要脱裤子吗?&rdo;
&ldo;啊?&rdo;正在衣柜里翻来翻去的江震回过头来,一脸疑惑。
&ldo;我是说,我直接坐下来会把床单弄脏的……&rdo;闻小初完全失去了挽回形象的欲望,自暴自弃地解释。
江震笑了笑,说:&ldo;你就不能坐沙发吗?非要睡床上?&rdo;
闻小初又闹了个大红脸,挪到沙发边上。
&ldo;行啦,我逗你玩的,这么晚了还能去哪?&rdo;江震见他可怜巴巴,不忍心继续玩弄他,把睡衣扔到床上,&ldo;你先穿我的吧,干净的。&rdo;
&ldo;那我要先洗澡……&rdo;
&ldo;你还洗的动吗?别晕在里面。&rdo;江震是在真的有点担心,闻小初看上去稀里糊涂的,会不会没意识到自己的病情。
&ldo;那我唱着歌洗,你要是听到我忽然不唱了,就进来救我吧。&rdo;屋里面开着暖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的闻小初又开始胡言乱语。
江震又笑了,他看着闻小初,双眼露出不自觉的温柔,他有点想揉揉他的脸,手伸了一半又放下,说:&ldo;去吧,水温调高一点,洗完赶紧擦干,别着凉。&rdo;
&ldo;我家的小阿妹,她刚满了十八岁,生得像一朵花儿,笑起来人更美&rdo;浴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奇怪歌声,江震用长筷搅了搅锅里的面,放进去两只冷冻白虾。
闻小初很快就洗完了,还非常自觉地收拾了浴室,把沾了水的马桶和镜子都擦干净,然后举着电吹风自己吹头发。
江震端着雪平锅出来,看见闻小初在吹他毛蓬蓬的脑袋,称赞他非常让人省心,很多人洗完头湿哒哒地到处跑,一点都不利于健康。
敏感的闻小初狐疑地盯着镜子,按照他今天的表现来说完全称不上让人省心吧,江震会不会是在讽刺他?
但桌子上放的那碗面很诱人,上面堆满了豪华的配料,他吐完肚子空空的,发着烧也没降低食欲,吸溜吸溜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乖乖地坐着看江震洗好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