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在这儿等待敌人,认为那位将军在这么轻易取得的胜利鼓舞下,一定会对角斗士们发动新的进攻。但是,斯巴达克思平白地耗费了十五天光阴,奥莱施杜斯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被诱人陷阱的人。
于是斯巴达克思就采取了一种只有卓越的统帅才能想出来的机智的作战策略。一到天黑,他就率领八个军团在保持极度肃静的情况下悄悄地出发,营垒中只留下埃诺玛依、他的两个军团和骑兵队。斯巴达克思沿着海岸整夜地行军,把一路上碰到的农夫、移民和渔夫不论男女老幼都作为人质扣押起来,以免他们行军的消息传到敌人那儿去。他用急行军穿过那座直到现在还环绕着泰拉钦纳城的森林,不时地向樵夫和烧炭夫探问路径,终于在敌人后方的森林边缘上建筑了一座营垒。
奥莱施杜斯将军得到角斗土们居然绕到后方的消息,不禁诧异极了。但是,他象以往一般,冷静而慎重地用种种方法把他军团的作战热情压抑了下去;虽然角斗士的掷石兵几乎迫近了罗马人的营垒的防栅,兵士们都急不及待地想冲出去厮杀。
整整八天,斯巴达克思徒然白费力气地向敌人挑战,奥莱施杜斯却按兵不动,而且毫不掩饰地说,他不愿在于他们不利的形势下出营交战。
于是,这位足智多谋的角斗士领袖决定利用这-已经造成的局势和地形上的有利条件;有一天,安菲狄乌斯&iddot;奥莱施杜斯极其诧异而又极其悲哀地从自己的探子那儿知道:除了泰拉钦纳附近森林旁的第二座营垒之外,角斗士们不但在芬提和英吉尔拉姆纳之间形势险要的地方建成了第三座防务巩固的营垒,而且还在芬提和毕维尔纳之间建成了第四座营垒,占领了临阿庇乌斯大道的冲要阵地。
的确,斯巴达克思己在几次夜行军中把葛拉尼克斯指挥的四个军团调到英吉尔拉姆纳附近,命令葛拉尼克斯在高地上建筑营垒,用高耸的防棚和宽阔的外壕把营垒围绕起来,在两天两夜之内,经过两万名角斗士的辛勤劳动,这一工程终于完成了;同时,克利克萨斯也率领了他的两个军团,在斯巴达克思指定的芬提和毕维尔纳之间的一处冲要阵地筑成了营垒。
就这样,斯巴达克思把安菲狄乌斯&iddot;奥莱施杜斯的营垒完全包围了。他强迫这位将军或者出来交战,或者就在七八天以后,在饥饿的驱策下向角斗士们投降。
奥莱施杜斯将军陷入困难的境地中了。为了脱离这一困境,他必须出去攻打角斗士们的某一个营垒,但是他没有一点儿战胜敌人和消灭敌人的希望。因为他明白,除了他进攻的那一路敌人之外,他还要与其他三路敌人发生战斗。因为不论克利克萨斯和葛拉尼克斯抵抗他的时间如何短促,无论如何也得延续三小时以上,何况援兵即将到来的信念还会鼓舞他们的战斗意志;但在三小时以后,克利克萨斯就会赶来援助葛拉尼克斯,或者葛拉尼克斯赶去援助克利克萨斯;那时候斯巴达克思就会从后方攻打他,接着,埃诺玛依也会赶到交战的地方和其余三路军队一起把他的军队全部消灭。
悲哀而又焦急的奥莱施杜斯将军日日夜夜地考虑着对付的办法,却始终找不到一条脱离这一极其危险局势的出路。他部下的兵士也变得垂头丧气了,起先他们只是低声地咒骂他们的将军,但接着,他们就开始大声地咒骂他是一个懦怯无能的统帅,在以前胜利很有希望的时候回避战斗,到了现在却要使他们遭到失败和死亡的厄运。他们恐惧地想起考提峡谷附近那次可耻的溃败,就大声地埋怨安菲狄乌斯&iddot;奥莱施杜斯是一个比执政官波斯杜米乌斯和维杜里乌斯还要卤莽、低能的家伙。因为那两个执政官由于作战地形极其不利方陷入绝境,而他们的安菲狄乌斯&iddot;奥莱施杜斯将军却由于他的疏忽,竟然让敌人在广阔的平原上包围了。
正是由于这样的局势,奥莱施杜斯将军才决定采取欺骗手段,请祭司们来帮助他。可惜得很,这办法不但是某些儒怯、愚昧的人所常常采用的,也是某些狡猾的人所故意采用的,他们往往利用群众对神灵的迷信和恐惧,来达到他个人的不可告人目的。
他向整个营垒的兵士们宣布,他将要对朱庇特、马尔斯、奎林三位大神举行一次大规模的祭祀,使他们能感应占卜祭司,然后由祭司们用他们的预言来教导罗马军队怎样脱离这一危局。
在罗马人营垒中将军法场的右面,有一处专门用来祭神的场地。那儿有一个祭坛‐‐那是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有一个燃点圣火的凹穴。祭坛的一边有一个洞,祭神时浇奠的葡萄酒可以从那儿流出去。祭坛的周围插着许多长杆,上面点缀着用玫瑰花以及其他花朵编成的花环。于是,奉侍朱庇特、马尔斯和奎林三位大神的祭司开始向那儿走去。所有的祭司都披着白绸长袍,用扣针在脖子那儿扣住。他们的头上一律戴着尖顶的白绸法冠。
在侍神祭司后面走着占卜祭司。他们穿着自己的祭袍,手里拿着弯头的、象现在牧人拿的手杖一般的祭杖;这种祭杖就是他们的标志。他们的后面是两个助条。一个是大牲助祭,他把大牲畜牵到祭坛那儿,并杀死它们,另一个是小牧助祭,他把祭神的小牲口杀死,把它们的血从动脉中放出来。两个助祭都穿着很长、下端镶紫边、一直拖到脚面的白围裙。大牲助祭右手握住掮在肩上的一把利斧,小牲助祭拿着一把象牙柄的、锋利的阔刃匕首。不论是那两个助祭以及所有的侍神祭司和占卜祭司,头上都一律戴着花冠,脖子周围都系着白色和红色丝带制成的、一直垂到衣服上面的流苏。同样的花冠、丝带和流苏也系在祭神的公牛、绵羊和母猪的脖子上。助祭后面是一些工役,他们拿着大牲助祭用来敲昏公牛后脑的木槌、祭饼、银香匣、祭神时用来装在香炉里焚香的银盂、盛满了葡萄酒的双耳酒瓶以及祭神用的奠酒银杯。站在行列末尾的是一个保管神鸡的工役,他提着一只大笼,里面放着祭卜的神圣的母鸡。祭司行列的后面是一队吹笛的乐工,他们将在祭祀举行的时候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