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他安排这帮人,是来保护自己和慕晚舟的,不是用来杀慕晚舟的。
此时,慕晚舟从立放牌位的木柜中取出一壶小小的酒和酒杯来,将酒斟满了,往萧骆北面前一举:
“一杯毒酒,三尺黄土送你往生,阿北觉得如何?”
萧骆北崩溃的摇头:“不,晚舟,别那样!别那样!……”
慕晚舟柔柔的笑了:“阿北不满意?但这已经是我看在阿北跟我睡过的份上,格外开恩的留个全尸了。毕竟阿北在床上还是很让我开心的。”
他口气中竟还带了一丝怀念和温柔,目光中不知闪烁着什么光芒。片刻,他低低嗫嚅了一声:
“特别是阿北为了蛊虫,奋不顾身的来救我的时候……”
萧骆北只觉得他这样的话、这样的神情勾起了他最为幸福却又最为痛苦的回忆,整颗心像被凌迟了一千次一万次般的痛,忍不住颤声叫道:“别说了,晚舟,别说了!”
但慕晚舟却已经捏了他的脸过去,两指微微用力使他张开嘴,干脆利索的将毒酒灌入了他口中。
“不,不要!”萧骆北拼命想要扭开头,将酒吐出来。但慕晚舟牢牢按住他的脸控制住他不让他张口,又用力捏了捏他的喉结,眼睁睁的看着酒一滴不漏的滑下喉中,才放开了他。
萧骆北眼中再度浸出绝望的泪,但剧烈抽搐的手指却始终按不下那袖中的机关。
慕晚舟见他尽数喝下去,十分满意,莞尔一笑道:
“为了不让你太痛苦,这酒发作的时间比较缓慢,毒发的时候也会让人不知不觉之间昏迷,安安静静的死去。阿北,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萧骆北已经万念俱灰,只微弱点头道:“好,很好……”
慕晚舟一切事情办妥,解脱又轻松的轻笑了一声,居然走到跪着的萧骆北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到死,还有好一阵,”他轻声道,“阿北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或是想要问的,我一定愿闻其详,且知无不言。”
萧骆北侧头看他,却被眼泪蒙住了,看不真切。他静静等着,等那一行泪落下,才终于再次看清了眼前的慕晚舟。
还是那般倾国倾城、优雅迷人。
奈何也是那般残忍、那般心狠,对自己恨之入骨、不共戴天。
“只一件事……”他明明已经绝望,却还是对那一件事放不下执念,“朕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问吧。”慕晚舟很大方的笑了。
萧骆北脸色苍白,颓然却又不死心的问道:“朕杀了你所爱之人,你要复仇,这点朕可以理解。但你与朕相处一年多,日日夜夜,少有分离,又与朕并肩而战、生死相随,便真的……真的从未对朕有过一丝半点的真心?”
慕晚舟听了,露出十分奇特的神情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不知是何等情绪的轻笑了一声,缓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