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问:“你现在右耳听不见了?”
她对经纪人没有隐瞒:“能听见一点,但是声音没有空间感。”
经纪人脸色很凝重:“待会儿我再问问医生,你别太担心。”
她点头。
经纪人道:“我也找人打听打听你这情况,没事的。”
她说:“嗯。”
经纪人问:“你男朋友呢?”
她喉咙有点卡:“他回英国了。”
“哦对,我差点忘了他在英国读书。你跟他说了吗?”
她点头,手上紧捏着手机。
在父母来后的第三天,她入院的第五天,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要过年了,经纪人要抓紧时间赶回北京,走前拉着她的手悄声说:“别着急啊,知道吗?”
父母自然不会扔下她回去,他们打算陪她在这里过完年再走。
医院内外基本人人都戴上了口罩,她感觉眨眼间就变了天。
回到公寓,里面还是她走时的样子。父母第一次来,但没心思参观,脱了外套就要打扫卫生。
母亲喋喋不休:“看你这房子乱的,你多久打扫一次?”
父亲打开冰箱说:“你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啊?”
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唠叨,现在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父亲要去超市,她没让母亲干活,让母亲也一起去走走。
她接过拖把,把地拖了,又把桌子擦了,把之前打算要做,却没来得及做得事情给做完。
小书房桌上的东西摊得乱七八糟,她整理了一会,想了想,打开电脑,坐了下来。
她戴上耳机,点开那首歌。
前奏缓缓流淌,她闭上眼睛,跟着哼唱。
两边声音不平衡,她唱不准。过了片刻,她把右声道调高,一点不够,她又推高,还是不够,再推高。
嗡一声,右耳仿若爆|炸,不断鸣响。
她摘下耳机,急速地喘息。
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人名,她僵着手接通,贴着耳朵说了声:“喂?”
她听不清那端在说什么,她努力睁着眼,换左手,把手机贴住了左耳。
她已经看不清,小窗外是模糊的雪景,眼泪滴在未收起的曲谱上,晕开一圈又一圈。
她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分明,她觉得她说得很轻,又恍惚感觉她在声嘶力竭。
“我耳朵听不见了,我听不见了……”
“我不能唱歌了……”
“我想见你,你回来……”
“你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