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了?”
“程去疾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宦官,变乱那一夜就是他将太子从椒房殿抱出来的,再之后就没了踪影。我听闻了这件事才在三辅地区停留,盼望着能找到太子。”
燕赵歌想了一下,道:“只凭程去疾一个人想要将太子抱出来太难了,应当是宫里的宦官协力送出来的,我那日接到太子的时候,是诸多烧了面容毁了嗓子的人,判断不出是不是宦官。”
读书人自恃清高,看低于宦者与弄臣,可如今却是读书人跪下了,宦者挺直了脊梁骨。这些人,除了殉死的左相之外,有哪一个对得起皇帝的看重?有哪一个对得起天家给的俸禄?有哪一个对得起一身所学?
司传绍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如何对得起大晋?”
燕赵歌没有接话,只是道:“我先去了”。说完便迈开步子。
司传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稍显单薄的身影,问道:“燕赵歌,你燕家对得起大晋吗?”
燕赵歌顿住了步子。
“司传绍,燕家对得起大晋,可你大晋天家,对得起我燕家吗?”
司传绍没有回她。
待燕赵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司传绍才喃喃道:“我自然知道司姓对不起你燕家,我父皇也对不起你燕家,可子不言父过,我又能如何呢?如今这般状况,我又能如何呢?”
燕赵歌一行人到北地之后,理所当然住进了镇北将军府,司传绍带着太子住在内院,燕赵歌带着两个弟弟住外院,燕家的亲兵负责守卫整座府邸。
燕宁康一边读书一边给燕宁越启蒙,少年人的手握着孩童的手,孩童手里又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并不好看的字。
“三哥,二哥是不是不会回来了?”燕宁越一边写字,一边小声问道。
燕宁康回道:“他不会回来了。”
“那我们还能回长安吗?”
“我们回不去了。”
燕赵歌静静地看着,开口道:“阿越。”
“大哥!”燕宁越闻声一下子跳了起来,跑到燕赵歌身边,抬头看着她,问道:“大哥,我们还能回长安吗?”
燕赵歌看了一眼燕宁康,道:“能回。等长公主和太子拨乱反正,等蜀国公伏诛,我们就回家,回长安。”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燕赵歌将他抱起来,笑道:“不过阿越是不是也应该更努力一些?瞧瞧你的大字写得,还要劳烦你二哥帮忙。”
燕宁越顿时红了脸,从燕赵歌的怀里挣脱出来,大喊道:“我现在就去写!”又看着燕宁康道:“二哥不许来帮忙!”
他小跑着进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