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大概就是一身铠甲千里奔袭,早就习惯了铁甲的冰冷沉重,可是骤然有一天,有人虔诚地帮你解盔卸甲,把你拥进了温暖的天鹅绒被子里,用自己的身体把朔方的风雪挡在了门外。
除了一丝感动、一丝难堪之外,她还有一丝虚浮的不安全感。
就像此前投标项目的事情一样,吕修齐的出手几乎让她毫无压力地解决了难题,可她总会忍不住有一丝忧虑,假如将来,吕修齐不在她身边了呢?
她还能不能有从前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还能不能独自一人解决问题?
这种疑虑让她有些慌乱。
可这些她不能和吕修齐说,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吕修齐没有做错任何事。
下班的时候,凌霄在楼下等她。
吕修齐一看就乐了,看凌霄那副冰块脸,大约也是来负荆请罪的,吕先生竟然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找到同盟的松快。
凌霄冷着脸对吕修齐说话:“我和书仪单独聊一会儿?”
吕修齐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晚上一起吃饭,我去对面星巴克等你们。”
南书仪:???
凌先生:……这二哈又犯什么病?
凌霄向来单刀直入:“你在介意我做那些事?”
南书仪突然就有些怒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觉得我在对你们生气?我就那么不知好歹?得了好处还卖乖?”
凌霄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乐道:“你还想得挺明白。”
南书仪泄气地耷拉着肩膀:“其实我就是有点难堪,家里的事儿实在是太……那什么……”
“你家拢共两口人,能有什么事儿?”
南书仪:……
凌先生义正言辞:“这不是你的家事儿,那几个人也不是你的家人,他们早就触犯了法律,送他们进监狱是每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
南书仪:???
凌先生推了推眼镜:“当然了,虽然是为民除害,但是对你也是有直接好处的,不如你请我吃顿饭?”
南书仪:!!!
“霄哥,谢谢你。”南书仪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其实我都能想通,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你知道我从前——”
“孤狼型选手是吗?”凌霄好笑道。
南书仪耸耸肩:“我怕自己会对这种帮助产生依赖性,当初回国我没跟你说这些,就是想着,这事儿我得靠自己站起来,不然可能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你一直都站得挺稳的,你对自己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你这些年的苦就算白吃了。”
南书仪一窒,眼睛有点酸,她眨了眨眼,觉得心头的雾气一丝一缕地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