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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小汽车已经朝着鲁昂的塞纳河沿河马路驶去。小汽车向左拐了个弯，然后停在一幢大楼房前面，四楼是诺尔曼俱乐部的所在地。

&ldo;正是在这里，&rdo;贝舒说道，&ldo;鲁昂及其附近一带的工商巨头聚会，聊天，看报纸，玩桥牌，打扑克。星期五是证券交易所的营业日，来会所的人最多。因为中午以前，除了服务人员外，没有别的人，所以我有充裕的时间，告诉你在这里发生的悲剧。&rdo;

三个大厅沿着楼房的正面一字排开，摆设了舒适的家具，铺着地毯。第三个大厅跟一个较小的圆亭式房间相通，小房间唯一的窗子开向一个大阳台，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塞纳河沿河马路。

他们坐下来了，富热莱夫人坐在靠后一点的沙发上，旁边就是一扇窗户。贝舒叙述道：

&ldo;四个星期以前，一个星期五，四个俱乐部成员，吃完了丰盛的晚餐以后，开始玩扑克牌。这四个是朋友，鲁昂附近工业重镇马罗姆的棉纺厂主和制造厂主。阿尔弗雷德&iddot;奥瓦尔、拉乌尔&iddot;迪潘和路易&iddot;巴蒂内，三个人均已结婚育孩子，获得过勋章。第四个人未婚，年纪要小些，名叫马克西姆&iddot;蒂耶埃。将近午夜时，另一个年轻人，保罗&iddot;埃斯坦，一个很有钱的食利者，来跟他们一起玩牌。三个大厅渐渐人去楼空，他们这五个人开始玩起&lso;巴卡拉&rso;1来。保罗&iddot;埃斯坦喜欢也善于玩这种赌博，便做庄家。&rdo;

1巴卡拉，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纸牌赌博，是从意大利传过来的玩法。‐‐译注

贝舒指着一张桌子，继续说道：

&ldo;他们在那张桌子上玩牌。起初，牌局很安静地进行，他们为消磨时间而玩，不甚在意，自从保罗&iddot;埃斯坦叫了两瓶香槟酒以后，他们渐渐玩得兴起。牌局立即变得对庄家有利，变得突兀，不公平，庄家的运气惹人讨厌，也叫人生气。保罗翻牌时得心应手，要翻&lso;九&rso;就翻出&lso;九&rso;;他及时抛出&lso;劈柴&rso;2。其他的人气得要命，加强了进攻。然而徒劳无功。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荒谬之举的结果，就是每个人固执地违背情理，在四个小时里，马罗姆镇的工厂主把他们从鲁昂带来的钱全部输光了，而那些钱是准备用来支付工人们的工资的。马克西姆&iddot;蒂耶埃还欠保罗&iddot;埃斯坦八万法郎，口头保证如数奉还。&rdo;

2劈柴，指巴卡拉牌中毫无价值的牌：如10、k、q和j‐‐译注

贝舒警探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

&ldo;突然，事态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应该承认那是戏剧性的变化，由于保罗&iddot;埃斯坦特别通融，又没有私心，促成了这个变化。他把自己赢得的钱分为四份，正好跟每位输家输掉的数目相等，又将那四份又各分为三份，建议他的对手再玩最后的三盘。这样他们四个人可以翻本或者加倍输钱。这样经过整整一夜的苦战，结果谁也不输，谁也不赢。

&ldo;&lso;太好了，&rso;保罗&iddot;埃斯坦说道，站了起来，&lso;我有点惭愧。但是，喔唷!头疼得厉害!没有人想去阳台那儿吸一支香烟吗?&rso;

他走进那个圆形房问。四个朋友留在桌子边愉快地聊天，谈论已经结束的战斗中的惊险场面。几分钟以后，他们决定离开。他们穿过第二个大厅和第一个大厅，通知在候见厅打盹的值班的服务员道：&lso;埃斯坦先生还在里面，约瑟夫。但是他很快也会走的。&rso;

&ldo;他们刚好在四点三十五分离开。阿尔弗雷德&iddot;奥瓦尔的小汽车，像每个星期五晚上那样，载着他们到马罗姆镇去。服务员约瑟夫等了一个小时。他值夜班值得太累，就去找保罗&iddot;埃斯坦，发现他躺在圆形房间里，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他已经死了。&rdo;

贝舒警探作了第二次停顿。富热莱夫人低下了头。吉姆&iddot;巴尔内特同警探一起到那孤立的圆形房间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

&ldo;现在你直截了当地说吧，贝舒。调查显示了什么?……&rdo;

&ldo;调查显示，&rdo;贝舒回答道，&ldo;保罗&iddot;埃斯坦被一件致命的工具击中太阳穴，大概只击了一下就打死他了。这里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只是保罗&iddot;埃斯坦的手表碎了，指针指示四点五十五分，也就是说在那四个玩牌的人离开二十分钟以后。没有任何偷窃的迹象：戒指、钞票，都没有不见。总之，没有迹象表明有袭击者，约瑟夫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岗位，外人不可能进入与离开候见厅。&rdo;

&ldo;那么，&rdo;巴尔内特说道，&ldo;毫无线索吗?&rdo;

&ldo;还是有的。&rdo;

贝舒犹豫了一下，又高声说道：

&ldo;有线索，甚至是很重要的线索。那天下午，一位鲁昂的同行告诉预审法官，圆形房间的阳台跟邻近楼房四楼阳台相距很近。检察官们来到那栋楼房调查，四楼的住户是富热莱工程师。他从早上起就不在家。富热莱夫人把检察官们领到她丈夫的房问。这个房间的阳台跟圆形房间的阳台接近。你看，巴尔内特。&rdo;

巴尔内特走过来，说道：

&ldo;相距一米二左右。很容易越过，但是没有什么证明有人曾经越过。&rdo;

&ldo;有证明，&rdo;贝舒肯定地说。&ldo;你看见沿着栏杆放着一排准备种花的木箱里，还保存着上个夏季的泥土吗?搜查过这些栽花箱了。其中最近的一个，差不多装满泥土，在表面一层新近翻动过的泥土下面，藏着一只指节防卫器。法医证实，受害人的伤口跟这个器具的形状完全吻合。在这金属器具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因为从早上起雨下个不停。但是对富热莱工程师的控罪看来已成定案。他发现保罗&iddot;埃斯坦正在被照亮的圆形房间里，就越过阳台，然后作案杀人，再把凶器藏起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