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再不能坐视他们走向命运原定的轨迹了。
一时萧父迎了天子进池鱼厅,念阮则被延入内院,回了兰陵公主的鹿鸣馆。二房的崔氏母女来拜,念阮忙命随行的宫人将人扶起:
“今日既是回门,便当是家宴,叔母同几位姊姊不必多礼。”
圆滑如崔氏,脸上立刻绽开了笑,从容在兰陵公主身边坐下话起家常来。萧令嫦却是心有不忿,见令姒依旧垂着眼睑眉眼漠然,冷笑着与之耳语:“三妹妹,你可真沉得住气啊。”
都是萧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萧念阮就这么好运,被燕家退了婚还能嫁进宫去做这天下之母。令嫦想起先时自己对她的关怀维护,简直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也就罢了,这个婊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妹可是太后定了的,如今被人抢了后位竟也不怒不怨!
令姒却是淡淡瞥她一眼:“二姐姐,今日是皇后殿下的好日子,你失态了。”
惺惺作态!萧令嫦横她一眼,恨恨撇过脸。
“二堂姊好似很不满我。”
一时崔氏母女去了,念阮轻声对母亲道。
她是真心感激二位堂姊在她被退婚时对她的维护,这次回门虽然匆忙,也特意备了许多的礼物。然而令嫦却似因她立后一事恼了她了,也不知这礼物还送不送得出去。
我之砒霜,彼之蜜糖。若她可以选,她情愿做她的太原王世子夫人,而不是什么皇后。
兰陵也叹了一声:“阿嫦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本心不坏,都是被她娘在背后撺掇的,一心要做什么皇后。”
“不说她们了,念念,你在宫中过得可还好么?至尊对你可好么?”
念阮淡笑着颔首:“母亲放心,陛下待我很好的。儿已无所求。”
兰陵却看出女儿眼眸里潜藏的一缕伤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嫁了陛下,便当以他为重。阿贺敦是个好孩子,可惜你和他有缘无分。”
前尘种种恍然若梦,分别以来,她连想也不敢想。念阮眼底有酸涩聚起,偏是微笑着点点头:“是,女儿记住了。”
池鱼厅里,建元帝方陪着泰山大人纹枰,一局弈罢,萧父由衷叹道:“陛下棋艺高超,老臣自愧不如。”
嬴昭弃了玲珑黑玉,只是笑:“长乐王的棋艺是皇叔都称赞过的,今日只怕是让着朕。”
一时小僮上了茶来,茶汤里盛着满满的葱姜橘子芼等物,盛在蓝色的小玻璃碗里,汤色乳白。萧父敏锐捕捉到天子眼底稍纵即逝的一缕迟疑,忙道:“怎么了,可是这茶汤有何不妥?”
“道长有所不知,陛下口淡,饮不惯浓茶,历来煮茶只放茶叶的。也倒是别有风味。”任城王笑着解释道。
“老臣该死,请陛下稍候,臣这就命人重煮一瓮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