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北棠宫,百里轩的脸色就明显没那么好看了,周身笼罩在一种名之曰为“愤怒”的黑气之中,茉妃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百里轩一进北棠宫就要她跪下,她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儿,只好等着百里轩开口,可是左等右等,百里轩只用那双阴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却没有开口数落或者教训的意思,她的心更加不安了,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百里轩阴冷地问:“你去冷宫做什么?”
茉妃抬头,眼中泪光未消,说道:“臣妾只是……”
“别对宇说你是关心她,特意去探望她的,这个借口说给谁听都不会信,你是把宇当傻子了?”百里轩语气中隐忍着怒火。
茉妃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言。
百里轩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用几乎屈辱的姿势抬起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警告道:“你想玩把戏之前,最好想清楚,这江山是百里族的,这皇室姓的也是百里,不是你诸家的,也不是她东玄家的,你想做凤后,不是一个夙锦的存在与否就能决定的,宇要你做,你如何都得做,宇不准,你便是耍尽心机不择手段,也得不到。”
百里轩的话太过冰冷,茉妃不停地打寒战,眼中充满了恐惧,好像捏住她下巴的不是一只手,是死神的爪子。
百里轩松开手,冷哼了一声,说:“宫里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得到宇的注意,偏生你茉妃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惹宇厌倦,那宇便成全你,以后乖乖待在北棠宫,宇什么时候想起你了,说不准就来看看你,再对夙锦不利,休怪宇不念旧情。”说罢,百里轩决然冷情地甩袖而去。
茉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泪水糊了满脸犹不自知。龙皇适才的话,是要将她打入冷宫了吗?不,龙皇只是要囚禁她,然后冷落她,他要让她失宠,让她在这后宫失势,最后,就如同那些一辈子都见不到龙皇一面的妃子一样,孤独终老,在寂寞中死去……茉妃尖声惊叫:“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冷落,我不要每天盼着希望结果却得到失望甚至绝望,我不要!我不要像她们那样,把自己一步一步往疯路上逼……”茉妃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长发。
宫人们听到撕裂般的声音抢着进来时,看到他们的娘娘半躺在地上,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双手血迹斑斑,再仔细一看,竟然是指甲里渗出了血,原来她忍不住痛苦,居然用指甲狠狠地抓着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了浅浅的爪印。
“娘娘!娘娘,您这是何苦?”
宫人们手忙脚乱,乱作一团,两个将茉妃扶到床上歇息,一个替她清洗伤口,一个替她上药,还有一个替她整理妆容。
“夙锦!夙锦!”茉妃恨得连心都痛了,“为什么她要抢走我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呀,为何还能来抢走我的一切?龙皇,龙皇竟然为她弃绝我?我不能放过她,我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茉妃有些神志不清,身边的宫人生怕她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来龙皇的震怒,只好敷衍着将她哄睡。
夙锦却也在这时打了个喷嚏,敏锐的第六感似乎在提醒她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也无端端不安起来,她唤来东莱:“东莱,能不能帮我把神使大人找来?”
“神使大人?为何要找他?”东莱不自觉地多问了一句。
夙锦喃喃:“他推算能力强,我的判断力不足以帮我推理一些事情,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之,你想办法把他带来就是了。”
“可是娘娘,这里都是龙皇的人,东莱无法通知神使大人。”东莱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道。
对啊,那教礼仪的嬷嬷一走,百里轩就再度将宫门锁上了,现在东莱根本出不去,守卫都是百里轩的死士护卫兵,要通知独孤冥确实很困难,可夙锦又急切地想要见到他,未雨绸缪才能防患于未然,如果不安的源头来自茉妃,自己只是一味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可能挡住她的攻势的,今天百里轩不给她面子,他日她就不会给自己活路,后宫的女人不是一向遵循的便是这样的生存法则吗?夙锦皱眉。
却听外面韩长剑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翡太医,你怎么又来了?娘娘没病没痛的,你看什么?”
翡子云不咸不淡地笑着,说:“我这是奉了龙皇的命令来的,给娘娘把把脉,看娘娘刚才有没有伤着哪里。”还是他自愿来的不成?他这草庐里多少事情等着做?那龙皇也不知又吃错了什么药,突然闯进来就要他去替凤后娘娘把脉,说什么担心有人对她不利,十三道锁锁着,进去的膳食又都经过比他自己那些膳食还严密的检查,能出什么事?翡子云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