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娘娘,臣翡子云问安。”翡子云站在门口高声道。
夙锦站起来,施施然走到门口,从洞里往外望,正巧撞上翡子云戏谑的双眼,那双眼睛突地看到她,起先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垂了下去。夙锦问:“你来做什么?”
翡子云道:“臣来为娘娘把脉。”
“不必了。”夙锦一口回绝。
“这……”翡子云为难地看着她,道,“龙皇千叮咛万嘱咐,吩咐臣一定要为娘娘把脉,确保娘娘安然无恙,否则龙皇就要拿臣问罪,还请娘娘不要为难了臣。”
夙锦手伸到一半,突然又缩了回来,说:“不必了,你回去告诉百里轩,事后诸葛还有什么用?连这座只有他能进来的冷宫都保护不了我,不如干干脆脆下决定,杀了我,足可平息东玄王府的争端,放了我,也只会传扬他百里轩的仁义道德,都是对他有利的选择,为何迟迟拿不定主意?我夙锦不需要看他的脸色,也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我要的只是一句话,他给再多的关心,再多的在意,都不是我想要的。”
翡子云犹豫了一会儿,说:“娘娘这话有些过重,恕臣身子薄弱,无力扛下娘娘的话带去给龙皇,还请娘娘见谅,娘娘不如下次再见龙皇的时候亲口对他说。”
夙锦鄙夷地扫了他一眼,以为翡子云敢说敢做,原来也贪生怕死,低低说道:“既然翡太医无力扛下,若无其他要事,就退下吧,对了,替本宫把神使大人找来。”
“独孤冥?”翡子云微讶。
夙锦审视的目光望过去。
翡子云干笑一声,道:“臣与神使大人一见如故,一时难以自禁脱口而出了神使大人的名讳,娘娘不会见怪吧?”
翡子云的圆滑令夙锦不舒服,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到床上坐下。
翡子云自讨没趣,回身便走。
韩长剑带了点幸灾乐祸看着他,道:“哟,翡太医这就走了?可有替娘娘把脉?最近龙皇可是常常宠幸娘娘,只怕娘娘也该时来运转了,你可当心着点,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龙皇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翡子云轻笑,道:“劳韩大人多心,娘娘很好。”说完,脚步一抬,快步离去。
独孤冥的宫邸在皇宫的偏远处,宫邸和虬龙塔相距不足十里。虬龙塔是一座废弃的宝塔,相传先祖时期,曾有恶龙在铭瑄翻云覆雨为非作歹,先祖请来高人将它囚禁在此塔中,那恶龙名曰“虬龙”,虬龙塔也因此得名。后来历经几世几代,恶龙再无踪迹,于是虬龙塔也就被废弃了,而传说便真正地成了传说。
百里轩问独孤冥想要哪座宫邸时,他便选了这座“霏婲宫”,一来离虬龙塔近,二来又是偏远处,环境宜人,倒也落得清静。只是为何他一定要选择离虬龙塔近的地方,无人知晓,人们纷纷猜测是因为他乃神人,虬龙塔中囚的是恶龙,他要消去它的戾气,越传越玄乎,最后甚至还传出了一个恶龙的主人就是独孤冥的版本,令独孤冥啼笑皆非。
翡子云派人将夙锦的话传达给独孤冥,独孤冥匆匆穿了衣衫赶过去,见到冷宫附近的侍卫多了一番,有些惊讶,怎么才几天不见,侍卫又多了?莫非娘娘又闯祸了?他赶紧走进去,想当然尔,又被韩长剑拦下了。韩长剑不满地瞪着他,说:“怎么,翡太医刚走,神使大人却来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都赶着来看娘娘了?”
独孤冥淡淡地说:“娘娘传旨要见我,我不敢耽搁,难道韩大人敢违抗娘娘的命令不成?”
韩长剑一时语塞。
独孤冥又说:“娘娘虽为弃后,却也非废后,韩大人忘了吗?”
让他凌厉的目光一看,韩长剑便如定了型般呆呆看着他,不动也不言语。那双眼睛如同数九寒天里的深潭,只一眼,便能将心神都冻住,想起他的身份,韩长剑终于还是不敢再冒犯,讪讪地让了步。
“娘娘,臣独孤冥问安。”独孤冥走到门口,微微鞠躬,礼道。
夙锦从翡子云走后,就回到门口等着,见独孤冥来了,也不急着说召见他的原因,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神使大人,一盘棋中,如果中间的白子被白子包围,而黑子不能冲破白子的障碍,却就要吃那一颗白子,应该怎么做?”
独孤冥沉思片刻,道:“怕是只有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