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停下手头的活,这话虽然糙但说到心里去了,还从没听说过一个人拉稀就能突然暴毙的,的确太离奇了。
“夫人就不想再努力下,救救自己人?”她笑嘻嘻地看着冯氏,不怀好意。
众目睽睽下冯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都被你害死了!”那叫声悲从心起,但怎么听都有种心虚的颤抖。
谢运一把揪住谢罗依,睨了一眼冯氏,又吩咐管家将这乱糟糟的场面处理好,便拦住丫头婆子带着最亲近的两个女人进了厢房锁住了门。
一进门谢罗依便指着冯氏直言道:“夫人要害我,爹爹就任由她行凶吗?”
冯氏哪肯被一个小丫头指摘,扯着谢运的衣袖低泣:“这光景我是活该要被栽赃陷害了,无论我怎么做,在有些人眼中我都是后妈,捂不热她的心!”
谢运拉开她的手,往软塌上一靠,看两人表演。
他这样子正合谢罗依的心,反正自己与冯氏不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是该好好将此事了解,她没心情整天陪她耍心机。
打了一个响指,厢房的屏风轰地一声被推倒了,这可把冯氏吓了一跳,泪挂在脸上张口结舌。
推倒的屏风上缓缓爬出一条乳白色的大虫,大虫的头部呈深褐色,有一些硬毛,除了两只明显的触角外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和嘴巴,只是它长长的身体两侧长着黑色的圆点,看上去倒没有那么恐怖了。
冯氏第一次瞧见这怪物,吓得失了声,想要逃奈何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得她眼泪汪汪匍匐在地仍想逃。
瞧见她这种狼狈的样子,谢运心有不忍,开口道:“它不会伤你,别逃了。”
冯氏呆住了,敢情老爷是知道这怪物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谢运又开口了,只是这次是对谢罗依说的:“你这是做什么?吓唬我们?”
谢罗依道:“女儿怎么会吓唬爹爹呢?倒是夫人一直看女儿不顺眼,无论女儿如何隐忍都要常常被夫人指摘,如今女儿不想忍了,便请了蚕王出来主持公道。”
冯氏听得心里发毛,这个大怪物要拿自己怎么着?
“老爷,妾身没……”此刻她只好求救谢运,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运狠狠地瞪了一眼。
“让蚕王回去吧。爹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我不信,爹还向娘保证过会照顾好我的。”
谢运略显尴尬但他又不愿意承认,板着脸敲桌子:“你知不知道你把蚕王请出来是要害死我们全家!”
冯氏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火,心里琢磨,这蚕王莫非就是先前那位白月族夫人留下的。她这才想起来白月族是本朝禁忌,传说是与巫蛊术有关……
巫蛊,可是消失了几十年了呀,那个可以操纵人心,杀人于无形的怪兽就是眼前这只软绵绵的大虫?她觉得难以置信,但又不禁想起了李嬷嬷的惨状,将信将疑。
谢罗依一把将蚕王抱起来,她小小的身子抱着这么一个大家伙显得有些好笑,蚕王的身子有一半都拖在地上。
她一步步的朝冯氏走去,谢运暗暗叹了口气,却没有出言阻止。
冯氏却一点点的往后退,脑中像走马灯似的,自打自个入府也没将她怎样,无非就是不顺眼的时候寻个由头罚她跪祠堂、罚她不准吃饭、罚她连着一个月跟着婆子在柴房劈柴火,最厉害的一次大概就是上月因为她进了飞羽的房间就抽了她几鞭子,这都应该算不得什么吧,她这续弦后妈每天过得其实也不容易的……
“你想干什么?”随着蚕王一点点逼近,她看见它张开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她真的有些怕了,带着哭音喊,“老爷!你救我呀!”
谢罗依抚摸着蚕王的脑袋,不理冯氏的恐惧,道:“就是这个女人指使婆子喂我吃那些红豆糕的,我们去报仇好不好?”
“不不不,不是我!”面对蚕王那颗奇怪的脑袋,她拔腿就想夺门而出。
然而只是眨眼的功夫,她就觉得自己动弹不了了,蚕王原本如米粒般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心脏,冯氏身子不由自主地发直,双膝重重地砸地,急挪几步对着谢罗依咚咚地磕头,口中喃喃自语:“是我错了,我不该用下了药的红豆糕害你,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差不多行了,她再怎样也是你继母。”看见冯氏额头磕出了血丝,谢运忍不住道,“经过这次后,她不会再犯了。”
谢罗依听话地拍了拍蚕王,蚕王这才收了利牙炯目,窝在她怀里如睡着了一般。
冯氏瘫软在地上,满头大汗,见她过来眼中满是恐惧。谢罗依嘟着红红的脸庞:“夫人以后还想再见到李嬷嬷吗?”
冯氏惊魂未定,拼命地摇头。这让谢罗依惊讶,就轻轻一吓竟连自己奶娘死活都不管了。
谢运皱着眉将冯氏一把拽起,好歹也出生将门,怎知如此不经吓,到底不是嫡女,气度见识差了不少。
“你适可而止。”谢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对自家女儿说的。毕竟是自己夫人,而且她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实在不忍再苛责了,他相信她以后应该会绕着自家女儿走。
谢罗依调皮地吐吐舌头,看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他还记得蚕王的厉害。
她看着冯氏的眼睛,尽量显得温柔些:“夫人只要记得与人为善就行,至于那个李嬷嬷,只是昏死过去,以后还能回到你身边,但如果你们再作恶,别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