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前来迎接的古家家主古青,古青见从马车内下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顿时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说过七宝阁阁主是一位姑娘,但是这位阁主几乎从未在帝都的权贵圈子里出现过,神秘的很。
古青上前去,作揖笑道:“久仰阁主大名,不想阁主竟是这样年轻,古某佩服。”
云拂淡淡一笑,看着眼前这中年的汉子,笑道:“古大人过誉了。”
古家家主在朝廷里混了个不大不小的言官,因为外侄女是太子妃的缘故,古家和孟家都是太子阵营中的。
一阵客套话后,云拂跟着古青进了古家,古家的宅子上了年头,不似其他士族那样富丽堂皇,倒是显出几分的破败之色。云拂看着这门檐上掉的朱漆都不曾重新上色,再见这一路走来并不见多少稀奇珍宝,便知,古家如今也只剩下往昔的荣光了,骨子里已经败落了下去,就连过去的辉煌都被人所忘。
“不知阁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一行人到了会客的大厅,坐下,古青问道,对于云拂的身份始终半信半疑。
云拂示意翡翠将东西呈上来。
翡翠捧着手中的锦盒,放在桌子上,打开,说道:“古大人,这尊白玉佛乃是我们阁主的见面礼,多谢昔年古家人在南疆一带对我们阁主施以援手。”
古青见了锦盒里的那尊白玉佛,顿时目光一亮,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玉乃是上好的羊脂玉,整块地雕刻成佛像,美轮美奂,这等大手笔只有七宝阁能拿得出手啊,听说七宝阁就是以玉起家的,各种上好的玉种应有必有。他目测这尊玉佛乃是无价之宝。
这位古家家主日夜苦于家族的窘况,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此时见了这样好的事情直接砸在脑袋上,多少有些晕乎,愣了半响,才诧异地问道:“南疆,我古家人从未去过南疆那等穷乡僻壤之地啊,阁主会不会认错了。”
最后那几个字说的极慢,就像是割这位古大人的心头肉啊,要是认错人了,这白玉佛是不是也要收回去了?
云拂浅笑,淡淡地说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救我的人说是出自大夏氏族的古家一族,许是古家在外游历的人,我找了几年也找不到那位恩人,只得将东西送到古大人府上,你们出自一脉,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望大人笑纳。”
古青这一听,顿时老脸笑的开花似的,不住地说道:“那怎么成,不成,不成。”
云拂哪里有那个功夫和闲情跟他闲扯,问道:“不知古家除了帝都一脉,其他地方可还有旁支?”
“我们古家祖籍湘西,高祖时代那可是第一氏族。”古青叹息道,“阁主有所不知,古家家训是不准后世子弟出仕的,渐渐地家族便没落了下去,老祖宗不愿意看着家族败落下去便带着一部分古家人离开了湘西,前往帝都出仕,还剩下一些顽固不宁地归隐在山野间,古家便这样分裂了。阁主所见的那人大约是另一支脉的古家人。”
云拂点头,这位古家家主倒是知情知趣,拿了她的白玉佛,说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原来如此,古大人也知晓,我们七宝阁历来是喜欢收购各类的奇珍异宝,尤其是古物,听说古家有一口青铜钟,不知可否借我一观?”
古青大吃一惊,诧异地问道:“阁主从哪里听说来的这事,我从未听说过这青铜钟,老祖宗也从未提过。”
云拂点头,不再言语,她自然能分辨这位古家家主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没有想到这帝都一脉竟然连青铜钟也不知晓,可见是旁支,真正血脉纯正的古家人应该是归隐山野的那一支。
她起身看了看古家的客厅,大户人家的陈设,打扫的倒是很干净,也雅致的很,虽然说穷,倒也还剩下一些风骨来。
窗外有几个稚子在玩耍,扎着羊角小辫,追赶嬉戏着,云拂瞧着有些痴,小时候她没有小时候呢,一睁开眼便是大人的模样,也没有兄弟姐妹,不懂那些从小到大的情谊。
“幼子顽劣,阁主见笑了。”古青见云拂盯着窗外,有些讪讪地笑着,眼睛瞄到那尊玉佛又笑开了花。
云拂浅笑,并拢住云袖,低眉说道:“少年情谊,颇好。”
说了几句便有些疲乏了,她眼见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告辞。
古家家主笑眯眯地挽留,颇费了一番功夫。
云拂出了古家上了马车便眯眼歪在软榻上,脸色有些黯淡。
不是这里,她找不到梦里的那种感觉,这城西古家算不上是古家正统。
“小姐,咱们送了那么一尊玉佛就问了这几句话?”翡翠有些咂舌,低低地嘀咕着,“我都替小姐心疼,那些玉都是小姐自己带人去寻来的,开采、雕刻哪一样不辛苦呀。”
云拂见她一直都是这样小家子气,颇有些乐,睁眼,笑道:“又不是你寻来的,那么小家子气做什么,你没见古家都败落成什么样子了,送尊玉佛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和常人不同,对玉有天生的感应,终究是在玉中活了数百年的,哪里有上好的玉,她摸摸石块便能感应,挖玉自然是件简单的事情,这些年来她也传授了一些寻玉的技能,七宝阁之人寻宝的技能是越来越娴熟了。
翡翠翘起了嘴巴,嘀咕道:“也没见小姐送好东西给少爷,不如送给少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