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琉韶自负惯了,原本便有些瞧不起母妃势力薄弱的沼岚,何况如今沼岚因为一个小小的风尘女子便将东宫为了个水泄不通,顿时暴跳不已,这对他可谓是奇耻大辱。
“沼岚,你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围我的东宫?”沼岚年少时便游历各地,一身武艺哪里是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能敌得过的,这不,太子琉韶打不过沼岚,那些手下的又不敢动皇子,就生生地僵持住了。
“皇兄,臣弟也不想如此,可皇兄私自将死囚犯掉包,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沼岚有肆无恐,浅笑道,如今他到不急着救那个风尘女子,索性借此事踩死太子这□□昏心的东西,那姑娘也不知道何时被掉包的,只怕人也被糟蹋的不行了。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掉包的死囚犯?我看是你手下人办事不利,让人跑了如今赖在了我的头上,老五,你这招毒啊。”琉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咬起来。
啊呸。沼岚目光如刀尖,在心里唾弃着这位太子殿下,也不理会他,继续围着东宫,坐等事态发展严重起来。
且说云拂到东宫时,事态又是另一番发展。
太子东宫面临明月湖,云拂下了轻舟带上披风的帽子,便见前方肃穆森严,太子的府门前两班人马怒目对峙。这一带都是诸位皇子立府的地方,此时除了一些文臣五官和看热闹的闲人,竟没有一位皇子敢出面。
沼岚这里已经落了下风,因为闻人玦已经到了东宫,虽然一直观望没有言语,但是沼岚已经感到了鸭梨。他虽然知晓闻人玦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不会让他出事,可闻人玦一直以来辅佐的便是太子琉韶,怎么会轻易让人将他踩踏下去?
“殿下,这事只要闹起来,圣上怎么也会训斥太子殿下的。”沼岚的心腹幕僚见他有了一丝的动摇,立马说道。
沼岚脸色阴沉,这蠢货哪里知晓,有闻人玦在,他有的是办法将那风尘女子从东宫人间蒸发掉,闻人玦如今按兵不动不过是给时间让他退走罢了,可恨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助力,也恨太子骄奢淫逸,他连云拂交代的那点事情都办不好,更恨那些个原本同仇敌忾的如今纷纷反悔,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些的也就是他了。
只怕他派去帝宫的人也被拦截了,如今帝宫还不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呢,时机已经错失,他若不速度退走,必有麻烦。
“殿下,山月阁的人来了。”有下属来禀告。
沼岚挥手不耐烦地让人放行,待那两个带着披风的女子走进,才发觉是云拂亲自前来,这一见不禁微微吃惊,连忙说道:“你怎么来了?”
云拂周身笼罩在披风里,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半张面容,垂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想知道山月阁的那个姑娘是死是活?”
沼岚想了想,说道:“暂时无碍,不过我若是继续围困东宫,沉墨必会诛杀她逼迫我退走。”
云拂沉吟半响,闻人玦到了这里果真是麻烦了,他看向沼岚,低低地问道:“你如今羽翼未丰,又明知闻人玦支持的是太子琉韶,为何还要如此冒险,你为的是对我的承诺么?”
沼岚没有说话,俊逸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黯淡,说道:“也不全是,太子罪行令人发指,而我也想知道蜉蝣撼树是何等滋味。我被困于帝都,也时常想撒撒野,以此证明我还是以前的那个快意恩仇的九鹿。”
沼岚说完挺直了腰杆,神情严肃,和当年云拂所见的疯癫道士分明是两个人。她能看见他的挣扎和反抗。
“我有话对闻人玦说,你派人请他过来。”云拂淡淡地开口,拂袖走到府门前的湖畔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沼岚微微吃惊,派人去请闻人玦,然后许久沉默不语,闻人玦和他的妾室云拂,这两个人他似乎都不曾真正看懂过。
这是她与沉墨的第二次见面。他依旧一身素衣草鞋,周身气息尽数隐去,丝毫不引人注意,唯独看着他的眼睛时,有种让人深陷其中的错觉。
云拂取下披风的帽子,看向他,没有起身,只淡淡地说道:“先生请坐。”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搀和进九鹿和琉韶的事情中。”闻人玦的声音有些不悦。
“太子抓了我山月阁的人,我自然要出面。”云拂看向他的眼睛,神情有些寡淡,没有笑意,她昨夜一夜未睡,今儿的精神着实不是很好。云拂微微眯眼,传说天生重眸者,皆是妖孽,这位帝师的底蕴到底是什么?
闻人玦闻言心思一沉坐在云拂对面,示意龙七退下,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果真忽视了这个妾室,她居然是梦枕山月阁的人。
闻人玦转动着手上的小叶紫檀佛珠,看着云拂没有说话,一般来说他全身心地看着一个人时,能从中看出很多的信息来,可是闻人玦此时却发现,对于这位妾室,他看到的只有平静,还有置身事外的冷漠。
“阿拂,你阁内的那名女子我会劝太子琉韶放她走,你和沼岚在事情没有闹大前迅速离开,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让步。”闻人玦叹息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变成今日这般,不过我原意是希望你能简单快乐地生活下去,终究是我误了你。”
云拂皱眉,淡淡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我说过,三年后来拿和离书,烦请先生写好后送往梦枕山月阁。还有,太子琉韶此人暴虐无常,他若是登基为帝,大夏国运必会衰竭,如果你为了一个女子而辅佐琉韶登基,做的便是祸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