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窈和小盾牌心中一惊,这么快就发现虞从舟不见了?二人担心马车太过招摇,遂决定分头行事,小盾牌去跑东跑西、惹出点动静来吸引卫兵的注意,姜窈带着虞从舟藏匿起来。
一下马车,姜窈见旁边是一堵矮墙。她左手拉住从舟,以右肩顶住他的前胸,右手环上他的腰间,提起内息,纵身一跃。若是平时,以她的轻功,当身轻如燕轻易上墙,只是此时脚伤还隐隐作痛,还要带着个昏迷中的虞从舟,她顿时玄燕变成跛鸭,勉勉强强才飞上了矮墙。见卫兵就在不远处盘查,只得再一运气,猛地跳下矮墙另一边。
这下有墙阻隔视线,她心下稍安,扶稳了虞从舟让他倚躺在墙边。但刚抽出手来,她不禁大惊,手上竟有一抹血迹,难道她又伤了他?她双手伸入他的发间,果然感觉脑后有一丝湿润,定是刚才越墙的时候哪里磕到他了!她一时局促不安,两只爪子挠着脸,心有愧疚,自己怎么总是弄伤他?
但偏偏在此时,从舟悠悠醒来,骇得姜窈心乱如麻,瞪着大眼浑身发抖。她不知那&ot;朝夕顾&ot;是否真的有效。若是他仍然神志清醒、记忆如常,那此刻醒转、发现她竟将他拖到这乱巷,还磕破了他的后脑勺,绝计不会轻饶了她!
但见从舟眼神迷离,呼吸中还带着些困倦。他疑惑地打量着楚姜窈,见这女子满眼惊慌,却不知所为何事。她的双手捧在自己的脑后,二人相视,目光只有一尺之遥。
她的手心真的很温暖。虽然不认识这女子,但他居然觉得自己很依赖躺在她手心里的感觉。
他又沉沉闭上眼。忽然间,他听见好些卫兵在巷口奔跑,其中有人高喊着,“到那边搜找,别漏了哪儿!”
眼前的女子听闻,倏忽扬起自己纱袖,拢住他的脸庞,将他一把搂进她的怀中。他的侧脸,贴在她的胸前,他无可抵挡地感觉到那一触柔软酥腻、和那一抹盈怀馨香。
听那些人走远,她才慢慢松开他。他见她圆润的小脸上早已染了绯红,只略带腼腆地看了看他,又旋即低了头。
“那些人,是在搜捕我么?”他完全没有头绪。
“那个…他们冤枉你是坏人,所以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抓去。”她带着焦虑答道。
自己究竟怎么了?他完全忆不起她是谁,但她分明如此紧张自己。他重新靠在墙上,顿觉脑后一阵生痛。伸手一摸,才明白自己头上磕破了。
姜窈心下一沉,完了,他发现她把他弄伤了,还搞得脑袋后面出了好些血,这该怎么解释才好啊?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温和清透,眼中盈转朝露般的光芒。
楚姜窈闻言一呆,他居然,帮她想了个如此完美的借口。她顿时感恩地眨了眨湿润的双眸。
眼前真的是平日总爱斜眼挑衅她的虞从舟么?他看着她的目光竟然也会如此柔软殷切。
他看见她掌心、肩上也有血,不觉浅浅握住她的双手。方才,她用手垫在自己脑后,是怕他头上的伤口触及墙壁吧,“对不起,”他眼睛盯了盯她肩头的伤口,“我拖累你了。”
楚姜窈感动地后槽牙都麻了。不过她的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肩上也被划破。但此时此刻怎顾得上那伤,浑身的注意力都凝结在自己那双发烫的手上——虞从舟居然这么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一股暖意悠悠然从他的指尖传来。
这、这可是“天下七俊”中“邯郸虞君”的手啊!
忘了心碎是什么感觉,但如今,她知道心酥是一件即快乐又纷扰的事。
她急吸了一口气,岔开心神,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万一那些追兵又折回来…”
虞从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即刻起身,但仍然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向反方向跑去。
两人奔了不多远,转过一个巷口,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明镜似的冰封湖泊、反射着点点日光,纯白了整个世界。
二人对视一笑。却在此时听见许多人奔跑的脚步,似乎又有追兵赶来。虞从舟全然像个孩子,紧张地抿着小嘴看向楚姜窈。
湖面开阔,无处藏身。楚姜窈一环顾,见一座拱桥牵连着岸边和湖心一个小岛,急忙拉着从舟跑进那座拱桥下,两人紧紧贴着石壁躲在桥洞里。
拱桥的石块,冰凉透脊,姜窈不禁打了个寒噤,虞从舟一把拉过她,将她护入自己怀中。
“不…不要这样抱着我…”姜窈还未说完,从舟愈发揽紧了她。
“刚才你也是这样抱着我的。有何不可。”他带着孩子般坚持的口吻,“本来就该男子保护女子的。”
楚姜窈反而无话可说。
她原本就无力反抗,因为她仿佛一只冬眠已久的小刺猬,而他怀抱里的温暖,像寒季里的暖阳,揉进刺猬的心,让她永生永世,眷恋不忘。
一群小孩欢快的跑过,原来刚才并不是追兵的脚步。
从舟手臂稍松了力,让她露出小脑袋,“看你怕的,小孩子罢了!”
姜窈心想,你可没好到哪里去,刚才那紧张的小样儿!
她心念一转,诡笑起来。忽然轻轻转身,从他怀里退出,对他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趁他飘飘然不知何事时,她翻掌一运力,迅即推向他的腰背间。他脚下冰滑,被她一推,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簌溜溜在冰上飘滑出几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