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是…”
“我是她…”小盾牌顿了顿,才撇着嘴说,“家丁!”
说着他眼一瞥,看见桌上那碗几未动过的米粥,又气鼓鼓地说,
“大小姐过世,小令箭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我方才又劝、又激将,她也只喝了一点点。你们这帮强盗闯进来,还不由分说把她给砸晕了!”
虞从舟一膝跪在地上,一膝顶在那小令箭的背间。听见这小盾牌的一席话,心中生出愧疚。江妍临终,最念念不忘的是这妹妹。自己保证过会找到她、保护她,却几日来自顾自悲,全然忘了这件事。如今这姑娘亲人尽失、穿麻戴孝、独守空院,却因为他的莽撞不查,反而伤了她。
想到此,虞从舟定了念头,双臂一拢将她抱紧,长身立起,便向房外走去。
小盾牌赶忙一手抓住他衣袖,“你要做什么?!”
虞从舟停住脚步,略一侧头,“触景则伤情,她不可再住在庄内。”他一转身又对沈闻说,“案上那卷画卷也带回虞府。”
小盾牌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疑惑着没有松手。
虞从舟道,“若不想她再食不下咽,就跟我走。”说罢也不理他是什么表情,左臂一带、抽出衣袖,径直走了出去。小盾牌只得匆匆跟上。
刚一出门,正撞上管家楚伯从回廊那边走来,手里还捧着一笼米糕,见状惊讶道,
“虞公子?二小姐!二小姐怎么了?!”
虞从舟带着歉意道,“她可能饿昏了,我带她去虞府将养,楚伯莫要担心。”
说完他大步向庄外走去,听见杜宾又问了楚伯几句:
“这位姑娘真是楚二小姐?”
“是啊!”
“楚二小姐何时回到邯郸的?”
“半月多前吧。上次二小姐回庄时,正是老爷病重那会儿,二小姐只待了两日老爷就故去了。所以此次二小姐不愿在庄上住,怕自己身上有晦气与楚家相克哪曾想,大小姐竟然也故去了…”
……
一日疲惫,约至黄昏。
虞从舟坐在虞府西厢房中,侧目看着榻上依旧昏睡的女子。
素颜雪肌,薄唇紧抿,眼弯的曲线淡淡柔柔,仿佛清波拂过后的一道涟漪。她竟是江妍的妹妹……她并没有江妍那份艳质倾城,甚至没有玉鬟粉妆。苍白的脸庞上,眉如水墨,睫似纤羽,没有一处浓丽痕迹。
他轻轻叹口气,猜测她不肯进食、可是因为怨怪自己给家人带了晦气?这般自我折磨,倒是比他借酒浇愁更甚更伤。
窗外几声雁鸣啾啾,因寒而起,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