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沈知非显然也不是那么平静,她在家里,把自己关进书房,又久违地喝醉了一次。
她其实知道借酒消愁根本不管用,该愁还是愁,喝完酒反而会把自己的陈年老胃病给引出来。
可她就是忍不住,心里的疼总想用身体的难受来缓解一下。
沈知非有个弟弟,亲生的那种,叫沈知洺,比她小了九岁,今年还在上高三,入校的时候,沈知洺直接跟老师说他不住校,每天踩着半个多小时的单车上下学。
沈知非问他为什么的时候,小小少年撇撇嘴,没给她答案。
已经睡了一觉的沈知洺起了个夜,路过沈知非书房时,从门缝里看到隐约透出的灯光,叹了口气,转身接了杯水端过来,轻轻敲了敲门。
“姐?还没睡呢?”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就按着把手打开了门。门里的景象并没有让少年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他只是走了过去,把水放下,然后将歪在书桌上的姐姐扶起来。
浓烈的酒精味刺激得沈知洺皱了眉,姐姐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哪怕出去谈生意,也不会把自己喝到这样直接睡过去——他不止一次见过喝醉的他姐,每一次都是安安静静地睡觉,不会撒酒疯,更不会闹腾。
“姐……”沈知洺推了推沈知非的肩膀,沈知非似有所觉地偏过了头,脑袋枕在沈知非并不算太宽阔的肩膀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咂了咂嘴,她轻念道:“瑶瑶……”
这个名字沈知洺不陌生,但他不认识这人,每次他姐喝醉了就会轻轻叫这个名字,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着叫,就是很轻的气声,像是生怕把这人给吓跑了一样。
沈知洺垂眸,看着沈知非被灯光勾勒得格外乖巧的睡颜,被她眼角忽然滑落的一滴晶莹震慑在原地。
这还是他那个气场强大的姐姐么?
他记得,从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他姐就很少哭了,整个人像是忽然练就了一身伤不透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沈知洺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自己弯着的腰开始发酸,他才一手揽过姐姐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
小小少年已经有了不小的肌肉力量,抱起纤瘦的沈知非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知洺把沈知非抱到她的卧室,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贴心地冲了杯醒酒茶装在保温杯里,放在了姐姐床头。
他高三上学很早出门,早上怕是来不及了。
做完一系列琐事,沈知洺才打着哈欠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了自己屋。
床上的沈知非双目紧闭,看起来似是进入酣眠。只是她眼角又涌出了泪,滚烫的、不断地落进耳廓里,坠在枕头上,她卸了妆的唇瓣血色很淡,不断翕动着,若仔细听就不难分辨,她呢喃的全是方才沈知洺听到的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