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柳莺,心思便想岔了,遂说道:“这丫鬟手脚不净,之前就在府中欺诈下人,骗取他们的赏赐出去卖钱。如今,竟偷盗妾身的首饰,被抓了个人赃并获。这样的人,妾身不能留在府中,预备打发她到天香阁的脂粉作坊里做工。”说着,顿了顿又道:“有一件事倒是要告诉王爷,妾身已认了琴姑娘做义妹,她也很情愿。往后,琴姑娘便算是咱们王府的小姐,可以名正言顺留在府中了。”
于成钧倒有几分讶然,放了碗筷,看着她道:“婉兮,你……”
陈婉兮正色道:“或许内宅之事,在王爷眼中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但妾身以为,积羽沉舟,这等小事亦往往能绊倒一个人。琴姑娘既非王爷的妾室,她无名无分如何在王府中长留下去?妾身在闺阁中时,曾听闻礼部侍郎周大人因内帷不清,被参奏君前,险些罢职。妾身不懂朝堂之事,但如若有人以此为由,向皇上参奏王爷,于咱们王府怕是无益。”
于成钧不语,默然听她说话。
陈婉兮又道:“往后,如再有此类事宜,还望王爷尽早告知妾身,妾身也好有个预备。也不至再弄出之前的笑话,传扬出去,更不好收场。”
于成钧静静听着,一时里屋中唯有陈婉兮那脆亮的嗓音。
半晌,他忽然道了一句:“婉兮,谢谢你!”
陈婉兮微怔,旋即莞尔一笑:“妾身分内之事,王爷何必言谢?”
于成钧却不言,琴娘一事,他的确思虑不周,也是自谓小小一个女子,左右不了大局,替兄弟照料一段时日也不当什么。
然而陈婉兮此举,倒是解了他的困局,琴娘既成了她的义妹,身份自然比以往抬了许多,向外既好解释,往后也好说亲。
到底是一家主母,在这样的事上,考虑的详尽周全。她的确才干出众,于成钧豁然醒悟,这两三年来处境艰难之下王府还能如此井井有条,根由在哪里。
于成钧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陈婉兮猝不及防,微微羞窘,脸上一热,低声道:“王爷,这大庭广众之下……”
于成钧不理这话,将她的手牢牢握住,动容道:“婉兮,你是这世上最好的王妃。”
陈婉兮微讶,转而微笑:“谢王爷夸赞了。”
夫妻两个说话,便忽略了豆宝。
豆宝坐了片刻,不安分起来,瞧见他爹那边那碗红油焖肉,红艳艳的煞是好看,便张着小手呀呀叫起来:“要……”
陈婉兮抱住他,哄道:“宝儿乖,那是你爹吃的。你还小,不能吃。”
豆宝忽闪着大眼,吃着小手,又说:“宝儿要!”
于成钧便拿筷子在菜汤中蘸了一下,递了过去:“怕什么,叫他尝尝又不会如何!”
陈婉兮不及阻止,豆宝已经张开小嘴舔了一下,顿时小脸一拧,伸着舌头,吚吚呀呀的叫了起来。
陈婉兮嗔怪的瞪了于成钧一眼,斥道:“孩子还这么小,哪里吃的了这个!王爷取乐,做别的去!”说着,就张罗着倒水给豆宝。
熟料,豆宝倒是没哭,小脸拧了一会儿便舒展开来,又拍手道:“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