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留下两个婢子,站在院中。
柳莺望着于成钧那宽阔的肩膀,目光流连不已,正自痴想出神时,忽听得身后一声嗤笑“狐媚惑主的东西,才一日的功夫,尾巴就露出来了!”
柳莺满脸热烫,猛然回首,目光冷厉。
杏染倒是全然不惧,将小巧的下巴一扬,与她对视。
半晌,柳莺忽叹了口气,扭身要走,杏染却扬声道“两面三刀、不知羞耻的下作玩意儿,娘娘真是白疼了你了。这才几日,娘娘眼皮子底下就闹腾起这个事来!你不觉得亏心吗?!”
柳莺自小到大,哪里听过这等重话,气的浑身颤抖不已,回了一句“我亏心不亏心,统不与你相干!”丢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杏染看她自回房去,啐了一口在地下,方又转了回去。
柳莺倒没去旁处,而是走回了自己房中。
时下正是清晨忙碌时候,一应人等都出去当差,房中空无一人。
她进了房,便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她的命是不好,可也不是合该天生叫人作践的。打小儿,谁不夸她生的好,将来必定嫁个好人家?谁晓得她亲爹老子经营不善,硬生生败了家,只得把她卖入侯府,与人为奴。她本该是小姐太太的命,却变成了服侍人的奴才。
如此也还罢了,凭着她的聪慧天分,她该是能为自己挣条路出来的,并且她也是有这个机缘的。
然而如今王爷回了府,娘娘却把她吊了起来,不上不下,不冷不热,倒叫杏染动辄来折辱她,甚而连那些二三等的小丫头子们也敢跟她顶起嘴来,这软刀子杀人,无形却又诛心。
从进肃亲王府起,她便是最有脸面的一等丫鬟,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娘娘把她当贼一样的防,当年的事也都绝口不提了,她怎能甘心?
这翻身的机会,就近在咫尺,她却偏偏只能看着。
柳莺哭了一阵,自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拿窗台上的镜子照了照,在眼下盖了些脂粉。
窗户外头,有人低声喊道“柳莺姐姐,你家里人来瞧你了,还在老地方。”
柳莺忙答应下,坐了一会儿,自床下摸出了一个包裹。下地走到门边,将帘子掀了一条缝,瞧外头无人行走,便闪身出去。
她一路走到了东角门处,一路索性并未遇到什么人。
这东角门,是王府里每日晨间倒夜香的所在,开门出去是一条背街的窄巷,巷中无有人家,寻常也无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