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旌神摇地跟着她走进院子里,才看清有着三间房的小院有树有花,收拾得干净、清爽。小莲在那天的傍晚,用一壶香茶招待了他,他们坐在一株玉兰树下。正值又一年的春天,白玉兰正开得热烈,阵阵淡香沁人心脾。
于守业在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怡湘阁。小莲温言浅语地告诉他,院子是她买下的,别的姑娘都回了老家,她老家没人了,就打算在陆城待下去,好歹也习惯了这里。说话时,她的目光迎向他,表情却是恬淡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年的小莲应该是二十一岁。
他看着小莲,心里的什么地方&ldo;轰隆&rdo;地响了一声,心就化了,水样的东西一漾一漾的。他伸出手,把小莲拥到了怀里。小莲没有推拒,身子却有些僵硬,毕竟离开怡湘阁很久了,对这一切有些不适应。但她的内心里,却是期待已久了。
于守业吻小莲的时候显得有些狂躁,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尽可能地小心翼翼着。毕竟不是从前,他对小莲无论怎样,都是合情合理的,因为她是怡湘阁的姑娘,而他是客人,是花钱进来的。那时,他心里有着许多优势的。
很快,小莲就在他的怀里软下来了,似乎是一泓水。他掬着这一泓水,极尽呵护。她轻声喃喃着:于先生,你怎么才来呢?
她的一声&ldo;于先生&rdo;,瞬间让他又强大了起来。他抱起她,向房间里走去。这时,她在他的耳边清晰地说了一句:你得娶我。
看着臂腕里的小莲,他在心里说:我娶你,一定。
那天晚上,于守业和小莲结合了,结合的过程生疏而又惊心动魄。后来,她躺在他的身边,轻声而坚定地说:你得娶我,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他的样子有些激动,气喘吁吁地说:我娶你,我一定娶你。
平静下来后,她忽然问道:你怎么没走啊?
他一怔,望着她,半晌才说:你让我去啊里?
她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伏下身,又把她压住了。他庆幸那份委任状,还有那个037的代号,如果没有这一切,他肯定和小莲天各一方了。
那天晚上,他对舍与得又有了精辟的理解。
&iddot;1&iddot;
特务037
5于守业的通俗生活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通俗了,在对方身上尝到甜头的一对男女,开始了频繁的约会。小莲让于守业乐不思蜀,他再也不愿意回到学校那间宿舍了。在小莲的床上,他找到了&ldo;家&rdo;的感觉。当他静下来的时候,望着天棚会呆想上一阵子,想身边的小莲,想眼下的日子,&ldo;忽悠&rdo;一下,他又想到了深埋于地下的那份委任状,心&ldo;别别&rdo;地跳着,就有了心事。
一旁的小莲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脸贴在上面,轻声道:我们结婚吧。
他仍没从那份委任状的惊惧中醒过来,小莲的话让他冒出一身的虚汗。见他没有反应,小莲甩开他的胳膊,猛地坐了起来:你不愿意?!
又是一惊,望着眼前娇羞的小莲,他忙起身拥住她说:愿意,马上就结。
此时,于守业的生活一边是幸福的,一边是惊惧的。刘习文校长的案件刚刚过去,浓重的阴影包裹着他,让他想起来就感到后怕,如果那次他在北京有什么异常举动,他还能平安地回到陆城吗?他不敢想。那个两次给送信的人又是谁呢,是刘习文、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不知道,也说不清楚,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了许多的恐惧和不安。
现在他拥有了小莲,和她在一起,他暂时有了一种安全感。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能和小莲结婚是他高攀了。小莲虽然是怡湘阁的姑娘,却一直守身如玉,在和他之前,她一直是清白的姑娘身。这一点大出他的意外。眼下的他没有理由对小莲挑三拣四了,他惟一的出路只能是和小莲结婚。
他和小莲的婚礼异常简单。两个人去政府登记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在饭馆里买了几样菜,小莲还打开了一瓶香槟酒。小莲说这瓶酒是怡湘阁的一位客人送的,她一直保存着。于守业来及多想,也不容他想什么,一瓶酒喝完,他就有了醉意。他抱着小莲说:来,给我唱一个。
此情此景,他仿佛又回到了怡湘阁。小莲在大喜的日子里,也就依了他。抱着琵琶,唱了一曲《春日流水》。浓浓的酒意中,他想到了秦淮河,想到了南京和哥嫂,于守业流泪了。
婚后的一天,依偎在于守业身边的小莲忽然一脸不解地问他:哎,我说你怎么就又当了老师呢?
这一问,让他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前是商人,陆城解放了,我就当了老师。
她仍一脸迷惑地问:你真的是商人?
他呼吸急促起来,半晌才道:我不是商人,又是什么?
说完,他死死地盯着小莲看,担心她真的知道什么。
小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不再说什么了,走过来,坐在他的腿上,撒娇地说: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和我没关系。
他死死地抱住小莲,不是为了她的话感动,而是庆幸她一直吃不准他以前是干什么的。这时,他又想到了委任,看来它也该换个安全的地方了。
他把委任状取出,带在身上,趁小莲出去买菜的时候,在院子里挖了一个深坑,把委任状埋了进去。一颗不安心的暂时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