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秋一大家子,里外十多口人,都是搞医学的,混得再不济的也是个县城医院院长,如此显赫的家世,家境必然优渥,钱和权都不是燕惊秋缺少的东西。
关远山没想到燕惊秋竟然为情所困,与传闻中他“朝思暮想”的风格如此大相径庭。
他又看向病房内沉睡的燕惊秋,说:“可惜。”
“他不是因为精神障碍才当不了医生的。”程庭南看着茶罐中浮沉的几片茶叶尖儿,动了动嘴唇,似乎还要说什么。
关远山等了一会儿,他开口,却已然转换了话题。
“我记得你的专业是呼吸科?”
“嗯,精神方面的疾病,我确实说不太准。”
“我明天找个医生再问问,麻烦你了,你去忙吧。”
“不麻烦。”关远山摆摆手,走出几步,想到什么似的又回过头,说:“学长,你通知他的家属过来好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
程庭南一口气喝完热茶,捏扁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在椅子上坐下,声音淡淡,“他家里人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
关远山一怔,忽然反应过来,每一次燕惊秋来医院,陪着他的都只有程庭南。
“抱歉。”他低声说着,朝程庭南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程庭南守着燕惊秋挂完两袋盐水,实在熬不住,趴在病房里的小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八点多钟。
雪已经停了,阳光普照,窗外一片刺目的白。
他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身后传来燕惊秋虚弱的声音。
“庭南,把窗帘拉一拉。”
程庭南拉上窗帘,走到床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
“想吃点什么?”
燕惊秋敷衍地摇摇头,有些焦躁地频繁眨着眼睛,问:“你去查了吗?查到什么了?”
程庭南皱了皱眉,“小秋,你确定昨天不是你的幻觉?”
疲倦感让燕惊秋恍恍惚惚,思维像陷在一锅粘稠的土豆泥里,昨天和梁鹤洲重逢的记忆,宛如飘忽的泡泡,变换着形状和色彩,又忽然炸开,化成一片虚无,再加上程庭南几次三番的质疑,一时间他自己也无法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