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慢慢坐起来,头还是有些晕,不过身子已经没有那麽疼痛,厕所就在旁边,应该可以走到吧,推开想扶他的郑绍棠,挣扎著下地。
谁知站起来才发现双腿还是抖得厉害,不要说走到厕所,恐怕连站直都成问题,周俊心里不由地苦笑,不就是睡了两天吗?怎麽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这身子还真不给自己争气。忽觉脚下一空,已被郑绍棠拦腰抱起来。&ldo;我抱你过去。&rdo;
&ldo;不……&rdo;知道郑绍棠的个性,周俊在反抗了几下後终於放弃挣扎,依在他怀里,听凭他抱自己过去,心里却隐隐地在作痛,好像那晚他也是这麽温柔地抱过自己,当时真的好开心,以为终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东西,却没想到那只是为了羞辱他而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看著周俊把针头拔出,哆哆嗦嗦想下来的样子,郑绍棠就心痛得不得了。
是不想在我面前低头吧,所以宁可折磨自己,你知不知道,这两天都是我在伺候你啊。
不想看自己爱的人再受罪,所以无视他的挣扎,将他抱到厕所的便器上,说:&ldo;我在外面等著,完事叫我。&rdo;
周俊上完厕所,郑绍棠又把他抱回床上轻声问道:&ldo;想坐一会儿吗?&rdo;
周俊摇摇头,这番折腾让他有些倦了,头晕沈沈的,睡意又涌了上来。
他俯身躺下,郑绍棠又问:&ldo;口渴吗?要不要喝水?&rdo;
可能是高烧过後的原因,喉咙真的很干,可是喝完水後,说不定又要跑厕所,周俊不想再麻烦郑绍棠,所以摇了摇头。
郑绍棠怎麽会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麽,却也无可奈何,真的很希望周俊醒来之後,痛骂他一顿,或者动手也行,可对方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让他真的好难受。他知道,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之後,两人之间就有了裂缝,而那道裂缝会将他们隔得越来越远。
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在乎,所以才那样尽情地践踏对方,将对方的自尊羞辱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那恨的里面藏的是满满的爱,如果早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是否还会那样任意妄为?
解决问题其实有很多种办法,而他,用了最愚蠢的那种。
不可以,他不可以让俊恨他,俊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拿出真心来好好待他,他就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对不对?
第一次没了笑对万事的那种自信,郑绍棠心慌慌地暗中给自己打著气。
叫来护士,让她重新给周俊打上点滴,等小护士出去後,郑绍棠又重新在周俊床边坐下,然後把手伸进被里放到周俊的小腹上,他看到周俊脸上一阵惊慌,忙说:&ldo;别怕,我只是给你揉揉肚子,你一直在疼的是不是?&rdo;看到刚才周俊去厕所时一直掩著腹部,是自己那天的粗暴弄伤了他吧?
周俊皱皱眉头,不想要郑绍棠这种粗暴过後的怜悯,他伸过手去想推开,却被郑绍棠一把按住说道:&ldo;揉揉会舒服一些,你要是累了,就再睡一会吧。&rdo;
柔柔的话语像催眠曲一样让周俊的倦意又涌了上来,热量顺著那平缓的掌心慢慢传到腹部,疼痛得到缓解,也让他觉得说不出来的舒服,再也无力和郑绍棠周旋,就这样沈沈进入梦乡。
周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外面天空湛蓝,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射了进来。
看看身旁,郑绍棠正趴在床边小猫一样安静地沈睡著,原本红晕的小脸有些苍白,嘴角微微上扬,下巴多了好多胡髭。
这几天他一直陪在这里,也累了吧?棠棠是最喜欢干净的了,几天不梳洗一定很难受的。
周俊爱怜地想去摸摸他的头,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一丝苦笑浮上脸庞。
自己在做什麽?两人的关系不早就说清楚了吗?他是郑绍棠啊,是跟秦楚一样出类拔萃的人,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抓的住的。周俊,你到底还在想什麽?只不过对你好了点就不知道进退了吗?奢求只能是自取其辱,那样的羞辱一次还不够吗?
&ldo;俊,你醒了!&rdo;充满开心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沈思的周俊,郑绍棠一脸兴奋地站起来。&ldo;俊,你脸色比昨天好看多了。太好了,我马上叫人来。&rdo;
&ldo;郑先生?……&rdo;
看到一身白衣,脖子上挂著听诊器的郑楚琰走进来,周俊很难把他和那天跟自己进行会谈的商业巨子连在一起。
後者一面熟练地给他检测身体,一面笑容可掬地对他说:&ldo;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楚琰就行了。&rdo;
自己人?周俊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那天对他态度冷漠又有些蔑视的郑楚琰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热情。
莫非他们郑家的人个个都受过四川变脸的真传?
郑绍棠却在一旁骂道:&ldo;闭嘴!&rdo;
郑楚琰耸耸肩,待检查完毕後,又伸手搭住周俊的脉搏,阳光下,周俊手腕处那圈青痕显得异常清晰。
看到周俊的尴尬神色,郑绍棠叫道:&ldo;你是西医,摸人家脉搏做什麽?&rdo;看著俊的手腕被紧紧握在堂兄手里,心里就说不出的生气。
郑楚琰漠视堂弟那杀人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ldo;我郑楚琰学贯中西,问脉有什麽不对?&rdo;
又把头转向周俊。&ldo;你身上的外伤我都用最好的外敷药敷过了,再敷一两次就会痊愈,高烧也退了,没什麽问题,不过你本身的体质倒有些麻烦,周俊,你的脉象微弱,气寒体虚,血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