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放在他的掌心,李安好眨了眨眼睛,走近皇帝一点,打趣问道:“昭修容长得美,皇上真的忍心让她这般老死宫中?”
如此大封,皇帝是不准备碰朱氏女了。
用力捏了捏掌中的柔荑,皇帝笑出声:“昭修容不会老死在宫里,”回头望进妻子那双晶亮的桃花目中,“她活不到老。”待弄清了她身上的诡异,他就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李安好并无吃惊,用指甲轻抠皇帝的手:“您捏疼臣妾了。”
手被她挠得痒痒的,皇帝眼底更为幽暗,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嘴杵到她耳边低语问道:“身子还疼吗?”
脸爆红,连忙挣脱,李安好扫了一眼跟在后的范德江,警告似的瞪向皇帝。范德江表示他什么也没听到,两腿后撤,退到帝后仪仗那。
皇帝大乐,刚在慈宁宫积下的郁气也散尽了。
这边夫妻是快乐和谐,那头藤兰阁的朱薇岚却是慌了神,两手紧抠来报信的龚嬷嬷臂膀,颤着音问道:“怎么会这样?”未承宠就晋封可不是什么好事,“姑母呢,她怎么说?”
承了宠,位份才是实实在在的;不承宠,那就什么都不是。
龚嬷嬷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冷不热络地道:“是太后娘娘跟皇上提的您,太妃娘娘也插不上话,”跟太后走得近是会心想事成,这不位份、封号都有了,“圣旨一会就到,娘娘也好好捯饬捯饬,”屈膝行礼,“奴婢就先告退了。”
朱薇岚眼睁睁地看着龚嬷嬷离开,两腿一软瘫软在地,嘴里还在呢喃自问道:“怎么会这样?”
皇帝不亲懿贵太妃,难道和太后也不睦?两手抵在太阳穴处,闭目细想靖文、靖昌年间的历史。靖文皇帝朝政虽清明,但并无大功绩,历史上也没多着墨,如此就更不用提靖文皇帝的皇后了。
而靖昌大帝……蓦然屏息,朱薇岚想起一事,二零一九年,就在她死前不久,靖文皇帝古墓出土,新闻上报道靖文皇帝并未与其皇后合葬。
“噗……哈哈……”
钟粹宫里,淑妃听说朱嫔晋封的喜事,是大笑不止,看得殿里的宫人们都面面相觑。
笑完了,淑妃抽了帕子摁了摁湿了的眼角,妖妖娆娆地叫唤:“烟霞,把本宫库里那本《澄南经》找出来,等给皇后娘娘行了拜礼后,你就将它送去朱……不对,是昭修容那。”
此生有《澄南经》作伴,心就没那么躁动了。这深宫里头,寂寞是最长久的伴儿。
“是,奴婢这就去。”
瑶华宫东侧殿,站在檐下享习习清风的女子,身姿纤纤,目若秋水,抬手捕风,一低头一回眸,恬淡中充斥着灵动,衬得绝色的容颜都脱俗出尘。
“贵主,您在听奴婢说吗?”瓜子脸宫女苦着脸,对自家主子的这份不着急不上心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藤兰阁那位就要搬到咱们东头的栖霞宫了。”
“知道,”甜甜的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女子转身面向东抬眼看去:“搬去了又如何,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貌美的女人,”抬手抚摸自己的面,“皇上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她有绝色,但却不想做那众多貌美女人中的一个。指腹下滑,女子敛目,她徐氏雅琪独一无二,只欲成为帝王心头碰不得的朱砂。
第38章
“可……可她是懿贵太妃嫡亲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宫女想想都着急:“宫里有一个皇后已经够了,现又来了这么一位,您冷眼瞧着吧,四妃位空着的两个中定有她一份。”
白日做梦呢?徐嫔水眸中闪过笑意,勾起的唇角隐露着不屑,也不捕风了,来到一旁的贵妃榻旁慵懒地躺下,抽出丝帕搅着玩。
她不知皇帝为何会在大婚次日就晋封朱嫔,但却敢肯定绝不是因为“情”。提及“情”字,徐嫔面上的笑就多了几分甜与羞。父亲着人打听了,她是皇上钦点,旁的都拐了弯,绕开皇上进的宫。
“还有住在西侧殿琴悦阁的孔嫔,去年奴婢陪姑……陪贵主去赴柔嘉公主的红梅宴时,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位与中宫里娘娘相处得极为融洽,”宫女鼓着腮扯着手中的帕子嘟嘟囔囔地说:“一早上奴婢去打水,就听说孔嫔已在拾掇,准备下午的跪拜礼。”
和皇后相处融洽又能如何?但看孔氏雨晴故作敞亮又大方的行事,便知其巴望的是主母之位。可惜啊,她没有一个好舅舅。
而皇后也就胜在有个好舅舅,不然皇帝的中宫之位怎么都不会轮到她一个双十年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来坐。
“你也别叨叨了,”徐嫔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花裳:“现在还不是该着急的时候,帝后大婚期,圣上除了坤宁宫,是不会临幸妃嫔的。”
如今她还是一没承宠的四品嫔,也不欲与皇后相争,待他日得了盛宠再断尊卑吧。
皇帝在坤宁宫用了午膳,就回了乾正殿理政务。
得了空,李安好则紧着时间上床休息。昨夜里闹得太过,任她身子再康健也是甚感疲累,几乎是沾床就睡。
小雀儿守着,到了未时便走近凤榻,隔着帐帘声音由小及大唤道:“娘娘……皇后娘娘……该起身了。”
睡了一觉,李安好只觉人都轻飘了,一拗起身腰没什么感觉,藏在薄被下的双足脚趾活动着,腿也不见了酸疼。身子舒服了,心情也跟着变得舒畅,打量起穿着宫装板着小脸的小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