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发生,过于短暂,短暂得躲在柜子内的安思思只来得及从惊到怕。
“呸,晦气!”
恶徒被鲜热的血溅了,骂骂咧咧起身,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安思思看见他涨红的脸、通红的眼,还有踉跄的身形。
那个人喝酒了。
酒鬼,素来是疯狂的,是不可理喻的。
安思思浑身发冷,她透过柜子的缝隙看见了血腥屠戮,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儿的声音……
安思思在开阳殿上哭得梨花带雨:“我不是刻意不救阿依娜,但当时我那样扑出去,必死无疑!我只是想活命,何错之有?”
江玉空反问:“不敢冲出去救人吗?却怎有李代桃僵的胆量?”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偷偷听着言语,似在寻活口,又在拼命救火,我……我是寨中的生人,后才做了阿依娜的奴婢,我怕……怕你们疑心我,更不愿救我……”
“就这些吗?”
安思思掩面含泪,默不作声。
江玉空还想追究,火场之中,这女子起先不说自己是什么人,待确认无人识得雷公坳寨主父女,立刻计上心头,想要李代桃僵,难道其中不含荣华之想?
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清音阁中,兽首香炉中的烟静静地浮着,如同天山顶千万年不变的雪色。
景越辰笔尖停驻,抬眼看久不言语的武曲星君。
稍稍发着愣的人,似被那目光刺着了,他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她躲起来,目睹了阿依娜之死,后来换了阿依娜的衣裳,嘴上说是害怕,怕我们不愿救她一介奴婢之身。我……我认为,这份害怕中,尚有三分胆识和谋略。”
“哦?”
“那女子,不似寻常姑娘家胆小。她,有所求。”
玉座上的年轻人笑了,慢慢搁下了笔:“是人,都会有所求。”
江玉空的眉头,拧了起来。
景越辰懒理这等欺瞒之罪,只道:“罢了,送走吧。”
回到开阳殿。
他甫推开门,眼帘内就闯入了一张娇怯的脸:“大人!宫、宫主他怎么说?会……会处死我吗?”
说着,眼下即是一红,泫然欲泣。
江玉空愣了愣,随后垂下眼,摇头说道:“你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家。”
安思思顷时泪水涟涟,他才走进殿中,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紧他的手恳求:“不要送我出去,我孤身一人,出去便不可活了!我愿留在宫中,就留在这开阳殿上,为大人做洒扫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