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星君|危靖|割袍|七]
秋夜,荒郊简陋的客栈。
黄泥壁下,堆放着十几大坛的酒。
客栈小二做事麻利,脚下跑得生风,又给危靖打来了两壶土酒,他机灵地扫一眼案头,机灵地推荐道:“唷,客官,这鱼和菜凉了可不好配酒了,厨后有卤好的牛肉出了锅,要不要来一碟?”
窗外夜风中,树叶哗响。
不知不觉,在外兜兜转转已数月。
危靖盯着窗口的方向,搁下喝空的酒杯,从腰间摸了一块碎银抛给小二:“包半斤牛肉,装两囊酒,我带走。”
小二欢欢喜喜应声,转身往厨后跑了。
窗口的位置上,坐了一个青年,危靖注意他,很久了。
那个青年人,根本不像能在荒郊野岭里出现的人,他同危靖的兄长一般,白衣皎皎,身姿如松,有着俊丽的眉眼和优美的形影,坐在窗边,微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古远得有些像画中的人。
他来了有一个时辰了,点了一壶米酒,两样小菜,不怎么上心地、慢慢地吃着,细嚼慢咽,危靖几壶土酒喝完,他的杯中还盛着第二次倒的酒。
常听人说,荒野有山精出没。
危靖晃了晃头,酒气有些往上冲了——两刻钟前又来了一席酒客,三个佩剑之人,点了菜,没点酒,他们也在注意窗边的青年,时不时朝他的方向偷望——山精之言,纯属荒诞,青年腰间的玉佩,当真是价值连城。
“人为财死。”她心中冷笑。
小二从后厨出来,把准备好的酒和卤牛肉送到危靖手边。
这时候,那青年人起身要走了。
小二连忙抢步过去,躬身笑问道:“公子可是要歇了?我们楼上就有干净的客房。”
“不了,赶路要紧。”青年人声音慵雅,语气淡淡的,他拿出一颗圆润的珠子放到小二手上,“临行匆忙,身上只有这个,抵我这一席酒菜。”
是一颗拇指盖那么大的珍珠。
山野之地,粗茶淡饭,值得几个钱?他给的,过于多了,多到,让小二看呆了眼,傻傻站着,也不知殷勤送个客。
可那名青年,没能出得去客栈的大门。
在三把剑直逼青年背后命门之时,危靖拔了刀,双刀齐发,阻断了凶狠的剑势。
一击之后,壁下的大酒坛已经碎了一半,细横梁也断裂砸下来,把木门砸歪了。
小二和柜面后打着瞌睡的掌柜,顷刻都吓得抱头躲起来。
执剑的人高喝:“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多管我们兄弟的闲事!”
长刀挽起,危靖看看对面人雪亮的剑身,轻蔑地笑出声:“功夫还不错,可惜……今日遇到的是姑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