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明天问问小清的意思?”
夏清自然说不用,她最怕麻烦,如果因为她考试的事情摆酒席,所有的亲戚、邻居全都围着她一通夸,她的脸肯定得笑僵了。
“没必要,咱家从来不兴办酒,大姐二姐当年不也没办吗?”
“哎,按道理是该办的,还有你姐她们二十周岁的时候,但那时候家里什么条件你们也知道,所有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也是这两年开了小卖部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说起来,开小卖部的点子也是三女儿提的,也幸亏听了三女儿的话,否则一家人还得为钱犯愁。
而现在,经过两年的发展,小卖部已经扩大了营业范围,商品种类丰富了很多,有向杂货铺靠拢的趋势,基本上农家日常用得着的在夏家的小卖部里都能买着。
也因为夏志民、李秀琴为人厚道,不仅不会乱收费,还常给老主顾抹个零,送块糖什么的,回头客挺多,不仅本村的村民,其他村的村民也常来光顾。
“那咱们更加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钱了,咱们办酒席请客,客人不好意思白吃还得出人情,最后咱们花了钱,别人也花了钱,就吃了顿饭,多不划算。”
本来挺热闹一件事,经夏清这么一分析,都有种不得劲的感觉,想想也是,请人家来吃饭人家出人情怎么办,收还是不收?不收人家硬塞过来怎么办?
到时候真心给的不收人家不乐意,要是收一部分不收一部分也不合适。
一家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纠结了神色,夏清笑道,“所以这件事完全不用考虑,请舅舅一家吃顿便饭就行。”
除了住在隔壁的大伯一家,夏家有血缘关系的近亲就剩大舅他们了。
“行,不办就不办,咱们听你的,至于你舅一家,一直关心你的成绩呢,昨天下午你广海哥就来家问了你的成绩,知道你考得好,乐的不行,我看他自己高考那会儿也没笑成那样。”
夏雯补了一刀,“那是他考的不好,压根没考上大学。”
李秀琴瞪了她一眼,“别说话,你就能。今年是你三姐,过两年就到你了,到时候所有人就像昨天一样等着你的成绩出来,不想丢人就好好学。”
夏雯叹了口气,决定以后不说话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扯到考试上,再这样下去自己非抑郁了不可。
市里,编辑刘豫把自己的采访稿交给主任审核,主任十目一行看过后点头道,“可以,就这么发吧,突出农村学生的刻苦精神,在教育资源相对落后的情况下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不容易啊。”
刘豫接过自己的稿子应下,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主任,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我在查找夏清同学资料的时候发现,她的两个同胞姐姐也是大学生,正在就读高中的胞妹学习成绩同样优异,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出了这么多大学生,也是一件值得探究的新闻。”
刘豫的话引起了主任的兴趣,甚至放下了手中正在写字的钢笔。
“哦?你这么一说确实值得探究,如果这个家庭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村家庭的话,他们是如何教育孩子的,几个孩子都这么优秀的原因是什么,她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都是探究的方向。”
刘豫点头,“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主任对刘豫的表现非常满意,做新闻,就是要有一种善于发现的特质,刘豫名牌大学中文系毕业,来到报社的两年时间里,表现一贯出色。
“好,刚刚高考结束,关于学习的话题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样,这个课题交给你,你去这家采访一下,回来交两篇稿子给我。”
主任拍了拍刘豫的肩,对他下达了工作任务,刘豫自然没有意见的同意了。
他先去县高中,从夏清的学籍档案里找到了夏家的地址,也向学校的老师询问了不少关于夏家姐妹的信息。
“我教了快二十年的学,优秀的学生见过不少,但夏家这样,姐妹几个都这么优秀的少,她们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努力、勤奋,从来不会把心思花在学习以外的地方。”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谁能保证所有孩子都优秀的,当然,这仅针对一家有兄弟姊妹几个的,八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农村查的也严,一家几个的情况是不大可能的了。
刘豫从县城搭了个顺风车去了水柳村,做记者的,首先情商得高,要善于与人交流,否则怎么采风?怎么从采访者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夏家就在水柳村村口,十几米开外就看到挂在墙上的木板,木板上的字有种涂鸦的味道,写着朱红色的“夏家小卖部”五个字。
夏家这时候正热闹着,小店里有聊天的妇女,有买零食的孩子,院子里也坐了不少人,都是过来补习的。
夏禾是老师,夏琳是大学生,夏清更是市状元,不管家里的孩子想不想补习,家长都要把他们送来沾沾夏家学习的“好运”。
刘豫背着包出现在小店门口的时候,十来双眼睛注视着他,一般人被这么多人打量脸都要红了,但他在报社磨砺了两年,算得上“见多识广”,并在短时间内判断坐在柜台里的中年妇女是他要找的夏家人。
他年轻帅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书卷味,笑容也很有亲和力,因此纵然他出现的突然,还是陌生面孔,大家对他的印象还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