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陆你羡慕我么?老陆你就说你羡慕我么?”白于行分明半清醒着,却赖在陆显道身上耍酒疯,像只八爪鱼,怎么扒拉也扒拉不下来,旁人看着心惊肉跳,“我见过那姑娘穿嫁衣的模样!一次!你都没见到过,她喜欢过你的,谁让你救过她呢……你都没见到过,你就说你羡慕我么?”
路人看着路边那个扒在绛卫身上嘀咕着发酒疯的青年,只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不小心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可陆显道凉凉一眼看过来,他就赶紧离开了。
陆显道把白于行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扒拉下来,又把他换了个姿势半扛着:“我是没见到过她穿嫁衣的模样,我只见过一个人穿嫁衣的模样。”
白于行哧了一声,他刚想说死人你丫亲都没成过装什么蒜,想起什么,一下子酒就给吓醒了。
这鳖人说他见过一回别人穿嫁衣的模样……这不该是在说他吧?!不该是在说,他穿嫁衣冒充章姑娘,嫁给那瘸子老头那回事吧?
好吧,说起来当时,他自己穿着嫁衣在轿子里坐着,然后陆显道穿着一身深红的衣服,掀开轿帘时的样子,还真特么有点儿像……
白于行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放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于是很僵硬地被陆显道背着扔回了客栈里。仰躺在床上时,他干巴巴地听着外面行动的声音,心里还琢磨着这鳖人到底是在损自己,还是在对自己耍流氓。
没一会儿陆显道就进来了。他端着碗药一样的东西,冷冰冰地坐在白于行的身边,对他说:“喝。”
他那声音仿佛马上就要以白于行当街骚扰公务人员之罪名给他下毒。勇敢了一晚上的白于行躺在床上装死,过一会儿,他听见声音里多了一点无奈:“浓茶,没毒。”
“烟云坊的酒楼里居然还有浓茶……里面没加料吧?”
白于行一紧张就说烂话,一说烂话就更想打死自己。他只好坐起来,努力地把脸埋在碗里,把茶喝完了。
喝完茶,他整张脸都皱起来了:“真苦。”
“有那么夸张么。”陆显道在他身边说。
“失恋啊大哥,我这是失恋啊。”白于行捏着鼻子散苦味,哼哼唧唧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靠,这茶里有姜!”
白于行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陆显道收回了茶碗,慢悠悠说:“你都没追过她,怎么知道什么叫失恋?”
“没追过她,我哪有……”
好吧。白于行卡住了。那个叫小五的幸运鬼还每天给她送橘子呢。
白于行于是缩在被子里恼羞成怒了,他原本沉浸在自己“伤心的失去初恋的少年”的人设里,如今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戳穿。他伸出个头来,胡搅蛮缠以据理力争:“你都没追过人,你就知道这不叫失恋了?”
问完这话后他获得了短暂的胜利,陆显道不说话了。
白于行许久之后才听见陆显道说:“是,我没失过恋。江湖路远,山高水长。”
过了一会儿,陆显道说:“我走了,今日我还要去巡逻。房费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