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沭发懵,列车门“咔”一声打开,周佼松开手,往敞开的明亮的车厢里跑去。
“别那么快,注意安全。”闫沭在后跟上,周佼握着扶手,闫沭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
列车门关上,车子晃动了一下,周佼的身体往一边倒,险些站不稳时,紧紧抱住闫沭。他朝闫沭笑了笑,闫沭右手抓着扶杆,左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柔软的头发捋在掌心里,周佼微微仰起头,发亮的眼睛全神贯注盯着闫沭的侧脸。
“还有几站啊?”周佼小声问着。
闫沭侧头看了眼站点信息,低头凑到周佼耳边,轻声道:“还有十站。”
周佼“哦”了一声,黛白色的脸上露出淡淡倦意,他嘀咕了一声,“好累,怎么还那么久啊。”
离得那么近,他就算是再小声的抱怨都被闫沭听到了。闫沭轻声笑了笑,周佼蹙眉看他,“你笑什么?”
“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
“没熬夜。”周佼下意识这么说,可被闫沭这么看着,他不禁心虚道:“是晚了些,都怪你,带我玩了那个游戏。”
“怎么还怪上我了。”闫沭忍不住笑。这时,列车到了一站,里面座位上的人起身,闫沭余光落在左后侧,揽着周佼的肩膀走过去,“这有空位,你坐。”
“就一个。”周佼抱着闫沭的手不放。闫沭摇摇头,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对他说:“坐吧,我不累的。”
周佼翘着嘴角刚坐下,目光瞥到门口进来的人,便又立刻站了起来,他指着空位,对着上来的老人说:“奶奶,你坐这边来。”
这一站上来的人多,他让了位置,闫沭拉着他走到角落。周佼倚在角落里,闫沭单手支在他的身侧,后面都是挤上来的人。
列车摇晃,乘客颠簸成浪,周佼挨在闫沭臂弯里,仰起头就能看到闫沭流畅的下颌线,英俊的少年像是月神一般,成了周佼的避风港,在暗礁险滩中给他支撑。
十站路,大概十来分钟。周佼是真能睡,下巴磕在闫沭肩膀上,脑袋一晃一晃,站着都能睡着。列车到站,闫沭拍了拍周佼的肩膀,周佼的睫毛颤抖,睁开眼看着闫沭。
“我们到了。”闫沭这么说着,拉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周佼往外走。周佼打了个哈切,闫沭用手轻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对他说:“下次不准熬夜玩游戏了。”
周佼“唔”了一声,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侧头瞅着闫沭。
闫沭不看他,勾住他的脖子。周佼撞到闫沭怀里,心“嘭”一下,他听到闫沭说:“走吧,臭弟弟。”
周佼小声“切”了一下,用肩膀去撞闫沭,咕哝道:“你就会说这个词。”
闫沭舔了一下嘴唇,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走上自动扶梯。一前一后站着,闫沭立在女孩打扮的周佼身后,像是搂着自己女朋友的男孩,脸上带着周佼看不到的羞涩,小心翼翼靠近,悄声唤:“佼佼,宝贝。”
周佼一下子就把头低下去,他拉起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闫沭捋他帽子上的绒毛,隔着薄薄的羽绒,又喊了一声。
地铁口出来走五分钟就是野生动物园,他们往散客通道走去,闫沭之前在网上买好了票,手机二维码扫过后就直接进去了。
周佼被他牵着,走在他身旁,踮起脚凑到他耳边问:“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
“你说呢?”闫沭与他十指紧扣。
周佼眯着眼笑,开心的不得了,他又像只无尾熊抱住闫沭。闫沭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规矩些。动物园里都是被家长带出来玩的小孩,正看着这对明显高中生模样的早恋对象。
那天可能是周佼这几年最快乐的一天,不管之后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他依然会记得,那一天里,他和闫沭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之前从未做过,以后也不会再去做的有趣好玩的事。
他们去喂了羊驼,他还摸到了羊驼的脑袋,去看了小熊猫,一起和长颈鹿照相。闫沭被长颈鹿突然伸过来的脑袋吓了一跳,摔在地上,打印出来的相片里就是闫沭摔着的样子,闫沭不肯把照片给他,他笑话了闫沭好久。
之后还一起去看了马戏表演,他们坐在最前排,闫沭那天特幸运,作为观众被拉到了台上,表演马戏的人让他躺地上,大象要从他身上跨过去。周佼靠在椅子里笑,他觉得闫沭肯定是害怕了,等着表演结束,闫沭慢吞吞从台上下来,坐在周佼身边。
周佼摸摸他发凉的脸,问他怕不怕。闫沭脸都白了,抱住周佼,脑袋靠在周佼肩膀上,小声对周佼说:“怕的,不过怕的时候还在想,要是真被踩死了,你在下面会不会哭。”
周佼就笑不出来了,他抿了抿嘴,低着头看着指甲。台上表演继续,全场的人都在笑,就他们两个在下面默默伤心,幻想着要是对方有一天死了,自己以后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小到因为喜欢可以没有负罪感为对方隐瞒任何事,小到根本不会去顾及伦理常纲,不分性别不□□份不分彼此地去爱,如飞蛾扑火蜡炬成灰。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时,周佼抱住闫沭,凑在他耳边,对他说:“你不会死的,我们会一起长大,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我会是更好的我,你也是。”
第24章
寒假上来,最痛苦的大概就是柳楷了。他整个寒假都在训练,平时训练辛苦,回到宿舍就立刻倒头大睡,一整个假期过去,翻一下书包才发现自己还有一摞的试卷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