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铃叫了一声,站在洗碗槽前背对阿铃的阿藤大姨也回过头,看向阿铃注视的地方。
&ldo;老板娘?&rdo;大姨也叫了一声。
阿铃眨着眼。刚才看到的人影已经消失。座灯的昏暗火光勉强照到厨房门口,厨房外的泥地却一片漆黑。春天夜晚的黑暗总是特别浓稠。
漆黑中吹起一阵暖风,呼地吹进屋内拂过阿铃的脸颊。座灯的火焰摇曳着。
&ldo;阿铃,老板娘在里边榻榻米房呢。&rdo;阿藤大姨边用抹布擦手边说。
&ldo;嗯,可是刚才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人。&rdo;
&ldo;是阿律从澡堂回来了吧?&rdo;
&ldo;是吗?那我去向阿母道晚安了。&rdo;
阿铃走出厨房在走廊上跑,母亲的小榻榻米房位于通往二楼的楼梯后面。那是个四席半的小榻榻米房,账房格子屏风内有矮桌、算盘和账簿,所有用具一应俱全,阿母坐在那儿看上去很威风,令阿铃感到很骄傲。
走廊上只在楼梯口搁一盏瓦灯,没有其他灯火。有客人上门时,这盏瓦灯会换成蜡烛,那是因为烧鱼油的瓦灯会破坏料理的香味,让宴席气氛显得穷酸。等客人回去后,则会再点起瓦灯。阿先大妈曾叮嘱过阿母:在这种小地方花心思省钱,是经营铺子最重要的诀窍。
对阿铃来说,阿先大妈相当于奶奶的身份,只是她比七兵卫爷爷小了十几岁,不好意思称她为奶奶,所以阿铃都称她&ldo;阿先大妈&rdo;。
阿铃把手搁在纸门上,听到小榻榻米房内有谈话声,是阿爸和阿母。阿铃侧耳倾听,他们似乎在讨论宴席菜色。
&ldo;所以用豆腐皮这样包起来……&rdo;
&ldo;包起来送出去是可以,但是老人家如果不方便吃也不好吧。&rdo;
&ldo;就算是古稀喜宴,要是每样料理都是软食,其他客人也会吃得不尽兴吧。&rdo;
两人很热衷地商量着。阿铃决定不打搅他们,悄悄转身回到楼梯下。
突然,她听到有人走上二楼的咚咚脚步声。
二楼只有储藏室和被褥室以及两间榻榻米客房。阿铃一家三口住在楼下东侧房间。阿藤和修太从高田屋宿舍通勤来船屋,没有房间。而阿律起居的三席房间则在阿铃一家人的榻榻米房隔壁。这时候到底是谁有事到二楼?
阿铃急忙绕到楼梯下仰望二楼,隐约看到一双纤弱雪白的孩子的脚,正登上楼梯往榻榻米房跑去。
阿铃眨眨眼,无法确信刚才看到的景象。那是谁?这个家除了我,应该没有其他小孩。
这时仿佛有人在眼前啪地拍了一下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是那个扮鬼脸的孩子。那个不知是谁家的女孩。是不是她?
阿铃跑上楼。二楼一片漆黑,楼下瓦灯已经照不到二楼。阿铃平日怕黑,可是现在也顾不得害怕,只想赶快追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