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界上没有苦厄这个人,你知道么?”
我其实很想把脑
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分享出去捋顺这件事,修真学院固然讨厌,但唐宜勉强算是好人,她拿枪对着我,我捅了她一刀,两不相欠。这里没有别的什么人比她更适合谈心,她想和我聊聊,那我和她好好地倾诉一下所有的事实。
“世界上还没唐宜这个人呢。”
我应该想到的,她不以为然。我摇摇头没说什么,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她身后,她忽然转过脸:“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出气,但是想到我是要拯救世界的人不和你这种小屁孩一般见识气就消了。你是苦厄,和你是不是修真者没有关系,和你的山门发生任何变故没有关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海枯石烂也改变不了的客观存在,你,苦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你再捅我一百刀我恨死你了,我也不能闭着眼说苦厄这个人不存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说真的。”
“唉。”唐宜长叹一声,仿佛是感叹我的顽固,“那苦厄不存在,我面前的是谁?”
“是个死人。”
“你知道凡人怎么形容你今天这种行为吗?”唐宜摇摇头,“中二病!”
“这个词是哪里来的?”
其实我平时也用这个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发自内心地疑惑这件事。
中二病这个词是哪里来的?典故出处?是谁发明?
“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长大当了社会学学者给自己年少不懂事的行为取了个名字,后来就被戏称为中二病了,知识面不够广还不能应付你了?”唐宜看我表情变得不像刚才一样诡异,语气也轻松了一点,仗着比我大个多半岁,摆出她学生会主席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直到唐宜带我走进丹阳派的外宾食堂,一众修真学院学子整齐划一地看向我,等我落座,他们窃窃私语我一刀捅了他们的大小姐。
我听见了,然后我微笑。
唐宜皱着眉头交叉双手,终于压低声音,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不要笑得这么可怕。”
“我只是在笑而已。”
我终于回想起了我拔出匕首打算捅死唐宜的瞬间,那一刻,我感到很轻松,就像现在,一股无形的柔风吹拂心头,将他们嗤之以鼻或者畏惧或者嫌恶的话语吹进耳朵里。
我真的很想笑。
“如果你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哭出来没关系的。可以哭的,你别这样。”唐宜接过侍者递来的盘子轻声道谢,然后抓住我搁在桌面的手。
我想起来了。
师父抽走了凌霄的神魂,想办法拿走了其中的聪敏智慧,拿走了勇敢无畏,拿走了反叛,拿走了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