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逝水笑了笑,没有回答。
已是深夜,还下着雪,路上鲜有行人。他牵着马,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前边有几个喝了酒的士兵,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刚要过去,就看见那群人扛起一个人,把他往路边一抛。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街口,一群士兵做完这件事情,就上前复命:“李将军,都办妥了。”
那人应了一声:“我请兄弟们喝酒。”
满天风雪,江逝水这才认出那人是谁。
又有人问:“他和将军有什么过节?”
“因为他。”那人顿了顿,低声道,“喜欢的人同我疏远了。”
众人笑道:“如今将军获封建威将军,哪家的姑娘还敢疏远将军?”
他们很快就走远了,江逝水此来,原是为了贺李重山晋升之喜,却不防撞见这件事。他躲在马匹边上,待人走后,便跑过去把雪地里的人拉出来。
那人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江逝水拉他的时候,他口中小声地喊疼。江逝水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便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是梅疏生。他的四肢向怪异的方向屈折。江逝水望了望四周,没有别人,梅疏生的小厮不在,梅府的马车也不在。他将人扶上马,带去医馆。
他至今仍不知道梅疏生是如何一个人在大街上的,又是如何遇见李重山的。梅疏生一向温厚,也不曾向他提过。
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这对梅疏生来说,是无妄之灾。
马车里,老管家宽厚的手掌覆在江逝水的手上:“公子?”
江逝水恍然回神,兀自定了定心神:“我没事。”
马车很快就在桐文巷前停下,江逝水跳下马车,急急地推开门进去。
江府的别院有很多,为了躲开李重山,江逝水刻意挑了个最隐蔽的地方给梅疏生,过来的时候还让人绕了路,却不想只躲了一晚上。
他没想到李重山会亲自来淮阳,还提早过来了。
想到李重山从前做过的事情,他有些着急,穿过走廊,径直闯入堂前,直到梅疏生压低声音唤了一声:“逝水。”
他这才回神,见梅疏生安然无恙,暗中松了口气。
梅疏生与李重山两人都坐在堂前说话。李重山面上虽是笑着的,在看见江逝水慌里慌张地闯进来之后,面上笑意不改,手却扣紧了桌角,指尖泛白。
江逝水生怕他对梅疏生做什么似的。
而江逝水自觉失态,也收敛了神色,在梅疏生身边坐下。
三个人客客气气地说着赈灾的事情,假模假样的。过了一会儿,就陷入沉默。
李重山对梅疏生道:“你休息,我同逝水去看看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