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妙云有些慌张,她拿着玉如意直摇头,又往大黑跟前送,跟它说:“我不能要,这个我真的不能要,听话,把东西带回去。”
大黑不肯,扭着头,压根不肯咬玉如意。
黄妙云眼眶里泪水打转儿,她母亲死期将至,黄府抄家之期不远,侯府两子参与的夺嫡之争……这柄玉如意,会要了她和她家人的命。
一狠心,黄妙云只能把玉如意搁在地上,转身跑开了。
大黑懵了,原以为送东西是个好差事,几次都不曾出错,却不料这次不对劲儿,两边都推来推去,它原地转了三圈,只好咬着玉如意,又跑回去找储崇煜。
储崇煜早跟来了,他在暗处,亲眼看着黄妙云放下了玉如意,她不要他的东西,即便这是他目前所拥有的东西里,最价值不菲的物品。
大黑咬着玉如意,仰着头,喉咙里发出焦急的浅叫声。
储崇煜蹲下去,拿回玉如意,痴了许久,像一尊泥胎木偶,眼睛也不眨一下,半点生气没有。他的面容阴沉沉的,有几分无人踏足的屋檐一角,终年不见光,灰暗无光,从不知春来秋往。
良久,储崇煜回了魂儿,他摸了摸大黑的脑袋,面色如常,却又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他的嗓音比寻常还要低冷几分:“回去吧。”
储崇煜带着玉如意,骑上马,面无表情地往忠勇侯府里去。
出巷子的时候,他碰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打扮得像个丫鬟,手上拿着帷帽,生怕被人认出来。
储崇煜本与她擦肩而过,她却取下帷帽,叫住了他。
“崇煜,是我!”尤贞儿急匆匆取下帷帽,抬起头,我见犹怜地瞧着储崇煜。
储崇煜勒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尤贞儿,眼神里的漠然,显而易见。
尤贞儿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语气轻快,像在和储崇煜话家常:“我母亲早起有些不适,我没来得及去骑射场一顾你的风采。听说你今日在骑射场上赢了一柄定国公夫人的玉如意?”
储崇煜定定地看着尤贞儿,并未开口回话。
尤贞儿未尝发觉异样,又笑说:“时候尚早,你怎么这会子就离开了,不与你的同窗们多玩一玩?”
储崇煜仍旧不说话。
尤贞儿仰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储崇煜,蓦然觉得尴尬,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她盯着他手里的玉如意,不由自主地念了一句:“这玉如意可真好看……”
储崇煜缓缓低头,凝视手里被弃如敝履的玉如意,他嘴角微动,眸光阴沉,嗓音低而喑哑:“你想要这个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