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刑警支队那台面包车,他敲开车窗,见是仇金虎,这时没戴墨镜,睁着一只独眼,便作秀似的挥了一下手喊:&ldo;同志们辛苦了!&rdo;胡子回答:&ldo;为人民服务!&rdo;卓越伸手摸着仇金虎的脑袋,学着电影镜头中首长的湖南口音说:&ldo;你这小鬼好调皮哟!&rdo;立即换回满腮胡茬子的一蹭。
&ldo;袖珍,什么时候结婚,告诉你胡子哥,可不能搞不宣而战啊。&rdo;
&ldo;五一节请你们喝喜酒,你当证婚人,猴子当司仪。&rdo;
胡子打了个哈欠说:&ldo;好人一生平安,马克思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还有猴子。&rdo;
来到一个最大的帐篷,一个值勤武警喝问口令,卓越作答。这里正是安全保卫指挥部,他走进去,只见人们横七竖八躺在大通铺和行军床上,靠近无线电通讯台边上,有一个人正裹着警用大衣睡觉。由于那人身材短小,头和脚都没有露出来。他用脚踢踢那人说:&ldo;有这样睡觉的吗,顾头不顾腚,快给我爬起来。&rdo;
大衣里的人一骨碌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厉声问:&ldo;出了什么事?&rdo;卓越定睛一看,吓得差一点坐在地上,原来那人竟是严鸽,他慌忙挺胸拔背,用左手敬了一个礼,结结巴巴地说道,&ldo;严、严局长,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是通讯班小张呢。&rdo;连忙捡起大衣给严鸽披上。
严鸽没好气地说:&ldo;少献殷勤,有话到外边说,不要影响别的同志休息!&rdo;
东边的海天衔接处,已经渐渐泛出了淡青色的光,黎明即将来临。严鸽向卓越附耳交代着什么,断断续续提到了梅雪的名字。
第十九章
滨海大道通车典礼仪式上午十点在巨轮号大船上隆重举行。开阔的甲板上,坐落着可以俯瞰大海的观礼台,鲜花簇拥而成的拱形门宛如一道彩虹横跨在主席台前。五彩缤纷的旗帜高高地从桅杆处斜挂下来,随风猎猎飘摆,巨大的红色氢气球悬挂在碧空之中,长龙似的飘带上书写着&ldo;振兴沧海&rdo;、&ldo;世纪工程&rdo;字样的大幅标语。航拍的直升机不时盘旋在大船的上空,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像是在为大船护航。擎着花环、身着鲜艳服装的中小学生和头扎彩带组成方阵的盘鼓队、腰鼓队与盛装的群众一齐汇集在会场上,今天正是农历三月十五,也是这一带渔民的&ldo;上网节&rdo;,因此,高跷、旱船和社火等民间演出队也前来助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常务副市长刘玉堂今天意气风发,笔挺簇新的西装上,挂着总指挥的红色佩带,他今天主持典礼仪式,不停地与观礼台上的来宾握手寒暄。在台上前排就座的有满头白发的常务副省长祁连,还有随行而来的各厅局的要员们。市委书记袁庭燎和市长司斌,沧海市几大班子成员今天也全部露面。观礼台两侧电子大屏幕上不断展现出他们的微笑、握手和亲切交谈的画面。孟船生和企业界的代表就在他们身后就座,孟船生今天仍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雪白西服,短刺刺的头发显得格外精神。在耀眼的阳光照射下,他正透过墨镜注视着大船栏杆处的消防官兵,这些精壮的士兵个个背对主席台,持枪向着大海。海面上,几艘缉私大飞艇正在破浪巡弋。
距大船之外300米处的海滩上,就是严鸽所在的指挥部,移动车台和通讯系统天线高耸,30辆架着云梯载着灭火器材的红色消防车一字排开,静静地观察着喧闹大船上的一切。严鸽一边手持望远镜,一边不断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表。
十点三十分:典礼开始,礼炮齐鸣,军乐队奏出的嘹亮音乐响彻海滨。省市领导为滨海大道剪彩。
十一点二十分:省市领导车辆在交警指挥下有序离开大船,驶入市内沧海宾馆,参加省委隆书记在这里召开的座谈会,大船上立即调整了会场桌椅摆放,为晚间在大海上举行的大型实景激光水秀做准备。
十一点三十分:孟船生在大船三层的凡尔赛宫举行订婚仪式,并邀请严鸽参加。为稳住孟船生,严鸽换上了一身素色的便装,向大船走去。
凡尔赛宫船舱内,装饰得艳美异常,红色的绸带一条条垂挂下来,在壁廊处挽成一个又一个的中国结,五颜六色的彩灯流光溢彩。正前厅紫色天鹅绒的幕布上贴着黄灿灿龙凤呈祥的双喜字,一队高挑身材穿大红旗袍的女模特儿和黑色燕尾服的男模特儿排列左右。沙金是今日仪式的司仪,喜气洋洋地介绍着坐在两厢座席上的诸位宾客,一片喜庆气氛。
孟船生喜上眉梢地挽着盛利娅的臂膀从门口走进,大家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盛利娅身着墨绿色旗袍,栗黄色的鬓发上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雪内的肤色加上高雅的气质,显得冷艳照人。孟船生身着笔挺的白色西服,打着火红的领结,昂首挺胸,以难以掩饰的得意向全场的人挥手鞠躬。
身穿演奏服的乐队随着指挥手势,奏响了欢快喜庆的乐曲,摄影师肩扛着摄像机追前跑后,门外燃起一阵密集的鞭炮声。
沙金向众人宣布,刘玉堂副市长是今天的订婚见证人。刘玉堂随即走上台,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致词,为一对新人缔结良缘深深地表示祝福。致词之后,刘玉堂急着赶回市里开会去了。
孟船生的母亲宋秀英坐在亲友席的上首,老人今天显得容光焕发,可神情却显得有些古怪:在接受人们的恭贺时,她满脸堆砌着笑意,可一不说话,眉宇间马上堆起心神不宁的焦虑,并逢人打听严鸽是不是已经来了,直到严鸽坐在了她的身边,宋秀英这才稍稍舒展了眉头,用一只手牢牢扯住了严鸽,再也不肯松开。当孟船生引着盛利娅来到老人面前时,她立起了身,伸出颤巍巍的手去触摸盛利娅的脸,从鼻子、嘴唇一直到耳朵。摸完了,她点着头,喉头哽咽,干瘪深陷的眼窝中又溢出了几滴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