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拓点点头:&ldo;观察肯定是有一点吧,但我也改变了一些。&rdo;即使是分裂症,所有病人的表现方式也不一样,有的人是幻觉,有的人暴躁。他在表现杜杰的时候,每一点都吸取了一些,在演之前,他就和导演与编剧好好地研究过,杜杰到底算是哪种分裂症,或者说是用哪一种症状来表演,会更贴近生活。
他会让杜杰在有家人的时候温和安静,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而在面对大众时又显得焦虑不安,发病时则暴躁崩溃。组合成了一个多样性的分裂症病人。
曲思朗和他讨论这些病因的表现方式时,他也从不避讳,甚至问过曲思朗在得知自己长年都会和焦虑症做斗争时是什么感觉。
他以前只是怜惜,却从来没有深入地体会过他的感情,直到这次在医院卧底几个月,再到曲思朗彻底发作,将秦拓都逼到不能自已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病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远离大众,精神病的每一种障碍,都随时有可能落到任何人头上。
他有表演时的发作只是一瞬间,很容易会控制下来。但曲思朗不一样,作为一个病人,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何事就会发作。就好像癌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发,不知道会扩散向哪一个器官。
曲思朗抱着膝道:&ldo;还好吧,最初的时候很绝望,时间长了就麻木了。三天两头都要看,许医生还想着每次给我咨询的时候问的问题都不一样,但时间久了,有些内容,他一说我就知道又要问什么问题了。&rdo;
久病成医,一些医患问话终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套路。就好像本来是去看个肚子痛,医生却让你做个全身ct,那一定是怀疑其它器官发生了病变。
&ldo;说实话,像杜杰那种被人起外号叫疯子这种事情,倒是没人敢对我做,可是你总会暗暗想,是不是他背后在这么叫我,就是最好的朋友,有时候也不能避免猜忌。&rdo;曲思朗笑了一下,正常的人格也会有这种疑虑,但是他们睡一觉就会忘记,而焦虑症患者则会一直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地想,如陷于一个怪圈,不能自拔。
曲思朗从来没有和他讲过一节,秦拓惊讶地看他,曲思朗便撇撇嘴:&ldo;觉得我很可怜?&rdo;
秦拓居然点了点头,这让曲思朗几乎想白他一眼,一般人不会这样刺激他,甚至会说没有啊,我觉得你能走出来非常坚强。就算想承认自己觉得他可怜,但马上会补充一句你现在挺好的,不用担忧。
但秦拓不会,秦拓就会直白地说,真可怜。
可怜你妹啊,虽然你没有妹!
秦拓摸摸他的头道:&ldo;不过没关系了,现在你有我。你可怜的时候,我就会听你说,也可以抱抱你。&rdo;他顿了一下,张开双臂,严肃地说,&ldo;要抱抱吗?&rdo;
滚!曲思朗一边笑骂,一边凑到他怀里,让他抱抱。
秦拓抱着他贴在他耳边道:&ldo;可怜就应该被人同情,有什么不对吗?&rdo;他说着亲着他的额角道,&ldo;但你又不会永远可怜下去。&rdo;
&ldo;以乞求别人的怜惜而活是懦夫,但真正悲伤的人就应该得到别人的同情与安慰,凭什么叫悲伤的人不要哭泣,自己站起来。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rdo;秦拓哼了一声道。
&ldo;你真是,比许医生还会说。&rdo;曲思朗靠在他怀里,秦拓身上的肌肉摸着特别舒服,怀里又暖和,靠着秦拓是他最喜欢的姿势。
秦拓笑嘻嘻地说:&ldo;那好呀,万一我哪天失业了,就问问许医生能不能收我为徒。&rdo;
他们就像重新摸索感情上的相处模式,自然而又新鲜。当时曲思朗在追求他,他的病因和秦拓息息相关,但现在却不是,他要重新面对的是如何构建一个全新的人格与世界,在一点上,秦拓似乎能帮到他,又似乎不能。
但更新奇的是,以前都是他担心秦拓走开,现在是秦拓担心他离开。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秦拓看自己看的这么紧,他只要一消失在秦拓能看到的范围之内,就会立刻收到秦拓的消息。早晨要是他比秦拓醒的早,想起床时,秦拓会很快就会睁开眼睛,警惕地问他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