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靠近了,魏司承没动。
她力气很大,欲将他整个扶了起来,魏司承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本能地想将之一击毙命。但察觉到那丫鬟自身的高热,终究忍住了冲动。
他已经很久没允许让人这样靠近了,甚至还被摘了面具。
这个易容面具,曾吓死过人,他想让这个丫鬟知难而退。胡乱发什么善心,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善心,不过是包裹在蜜糖里的砒霜罢了。
却没想到她根本不在乎这张脸如何,不过看一眼就当做没看到似的,还要喂他药。
他自然不会喝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紧闭着嘴,只是草药味道还是钻入鼻子。
这不是普通风寒药,居然是结合了李嘉玉身上的病,加了一点以毒攻毒的方子,这是特意熬的,不是巧合,也不是浅薄的善意,而是下了心思的。
如果是真正的李嘉玉在这里,这份心意甚至是厚重的。
少女发着热,普通丫鬟的确拿不到草药,但如果她自己生病,就容易弄到。
为了个弃子,有人居然傻的自己生病个,只为半夜偷偷送药过来?
甚至这个弃子都不知道她是谁,至少李嘉玉去世前,魏司承从没听他提过。
魏司承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出现了个打破常理的例外。
他想知道,这丫头图什么。
“你认识她吗?”魏司承只在云栖不注意时,睁过一次眼,但光线过于昏暗,看不清云栖长相。
替身乙丑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用的是自己真正的脸,现在有些肿胀发白,还起了疹子,这是常年戴易容面具的后遗症。
他不敢挠脸,怕挠了就把皮肉抓破。刚在床下只看到了婢女的服饰和鞋子,服饰选了深色的,绣鞋却是能看出来是西苑的。
他蹲在暗处,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年来他在李府后院里受着姚氏折磨,从没哪个人愿意帮个忙,今儿个还是第一遭:“不认识,属下出了院门,与府上丫鬟都不熟,从她的衣着看应是西苑的丫鬟。”
替身乙丑比魏司承感受更深,他是真正受到姚氏虐待的人,在这阴暗潮湿的院子里待了多年,乍然出现一个人愿意平等待他的人,他说不出心中滋味。
魏司承:“她发了热,应当很容易查出是谁,看看她以前与李嘉玉有什么接触,有何目的,三日内,我要知道原委。”
其实,李嘉玉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值得人惦记的,这院里只有一惫懒的小厮而已。
但魏司承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不为任何目的人。
这是魏司承坚信的,不允许有任何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