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满朝文武,无不对这个少年登基的年轻皇帝,心悦诚服,甚至诚惶诚恐。这个皇帝,对人向来深沉,心机难测,唯独对待家人的时候,那张平日人前轻易不露息怒的英俊面庞上满是放松,说话的声音也是慵懒的。他瞥了眼萧昀,“这话谁教你的?外祖父带着外祖母还有小舅舅不在京城,就连皇伯父皇伯母如今也去了江南。就算他们在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谁告诉你的?”萧曦眯了眯眼,声音里带着丝丝阴冷。萧昀嘿嘿一笑,推了推萧暄,“不管谁教的,大规矩不能乱,这话,母亲临走的时候说过,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把事情丢给我,你还是让我多躺躺的好……”萧暄摸了把瓜子在手上磕起来,一边磕一边说道,“我才这样小,我也不要接什么差事。要不是父亲,当年母亲出京寻访神医的时候,可是把我带上的。”他撇了撇嘴,“父亲最奸诈了……就想独霸娘亲……”萧昀摇着脚,踢了踢他的脚凳,“这世上还有比张春子更好的神医?母亲的身子一直不肯好起来,不过就是想出宫玩去。”“大哥,这些年你那么艰难都走过来了,还用得着我们,等你大婚的时候,母亲定然是要回来的。”萧暄在边上跟着点头,“娘说过,男子过了二十再成亲才最好,大哥,你也眼看着就要满二十了。”萧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转身看向远处水渠边的小娘子们。别人家是皇子们为了个皇位争的乌眼鸡一样,可他下面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懒,让他们帮忙,仿佛要了他们的命一样。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登基的时候不过是十五岁,如今已经快行及冠礼。很快,他就能见到父母了。这几年他虽时常收到母亲的来信,但无论语言如何的优美,终究没有真人在身边更加的让人愉悦。千里之外,景色一样宜人,这一年,萧越也是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成功升级为中年美大叔,比起当年,魅力不减反增。顾念同样也是,三旬的年纪,看着也不过是二十七八少妇模样,容颜姣好,举手投足之间,艳光四射。这么多年,夫妻二人心心相印,从几年前开始,先是在东离朝境内游玩,后来还去了南燕,滑国,甚至还去了北蛮的大草原上奔跑。一直到前年,顾念被把出喜脉,他们才在广阳府安顿下来。一大清早,萧越在院子里舞剑,里头传来呼唤‘爹爹’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小短腿迈过门槛,朝她奔来。萧越将手中的剑扔给侍立在一边的暗一,脸上露出笑容,急忙迎了上去,将小人儿一把抱住。紧接着,顾念也从屋内出来,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一睁开眼睛,没看到你就要爬起来,前世大概是你的小情人!”她曾经听说过,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更何况,这可是萧越盼望了很久才得来的女儿,更是放在手心如珠如宝,就连名字都叫宝儿。宝儿一生下来,个子虽小,却珠圆玉润,头发乌黑发亮,又长又密,特别爱笑,就是睡着,也时常咯咯笑两声。萧越简直把她当成了心肝宝贝,抱在手上不松开,带她的时间,比顾念还要多。小的时候,喂饭,把屎把尿那都是常有的,有时候就算女儿的尿撒在他身上,他也混不在意。说是小婴儿的尿就如同小狗尿一般,更何况是自己亲女儿的,打湿了衣裳也全凭自己晾干。如今宝儿也已经满两周岁了,奶白奶白的皮肤,眼睛圆溜溜的,玉雪可爱,伸出去的小胖手,手背上还有几个下陷的小肉涡。大约刚用帕子净了面,额头的额发有点湿哒哒的,粘在她的脑门上。萧越帮她撩了撩,又走到屋内用干帕子擦了擦,宝儿也乖乖的让爹爹帮她擦头发,和刚才她要帮她洗脸时杀猪般的模样截然不同。顾念在边上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抽了抽,道,“这额发长的快,等会让外头会剪头的嬷嬷上门来剪一剪。”萧越亲了亲女儿苹果脸,“宝儿,爹爹帮你剪好不好?”同时还竖起手保证他剪的一定不会比外头专门肩头的嬷嬷剪的差。宝儿最喜欢爹爹,自然是愿意的,当即哒哒的爬到顾念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等着萧越帮她剪头发。顾念见状,小声道,“你从来没剪过,会不会剪?小心剪的差了,女儿哭闹,看你怎么哄。”而萧越则是脸不红,心不跳道,“你放心,想当初我杀了那么多人,刀口可都是齐整的,剪头发那不过是小事。”顾念啐了一口,“胡沁什么,剪头发和那些事情一样吗?”她双手环胸,笑着道,“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说完,就去了外头吩咐下人收拾行李,眼看旭儿已经快要二十,也好几年没见过孩子们了。趁着如今天光好,回京去住一段时间。萧越拿着剪子,一脸的让她放心。宝儿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等着爹爹帮她剪头发。萧越一剪子下去,额前的头发有些歪了,宝儿在铜镜前瞅了瞅,让萧越再修一修。于是,越修越短,越修越短,最后终于是两边一般齐整了,可那原本乌黑浓密的额发,如今好像被收割过的韭菜,只剩下短短的一茬了。宝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泪渐渐在眼眶中蓄积,最后无声的落下来,嘴巴扁的和鸭嘴一样。萧越原本一直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窘迫,轻轻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内室,原本以为剪头发不过是很简单的小事,没想到,竟剪成这样了。女儿委屈的不得了,偏生那眼泪要掉不掉的,让他懊恼不已。顾念在外头吩咐好黄芪,暗一后,走了进来,见里头气氛异常,再见宝儿的额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宝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如珍珠般的落下来,扁着的嘴也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萧越将手中的剪子一扔,慌忙去抱住女儿哄了起来,谁知,越哄,宝儿就越发的伤心,哭的越发大声。他左哄右哄,都不见女儿停下哭声,顿时求救般的看向一边看戏的顾念。见顾念这小没良心的,竟然在一旁偷笑不停。最后,不得已,萧越想起明日就要启程去京城,到时候女儿就可以见到三位哥哥了,拿这个来哄她。果然,宝儿这才停下哭,抽抽搭搭的看着父亲,两只眼睛小兔子一般。不过好了一会,宝儿又哭将起来。“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萧越用帕子帮她擦眼泪。宝儿哭着抱着萧越的手臂,“爹爹将宝儿的头发剪的这样难看,三位哥哥要不喜欢宝儿可怎么办?”“不会的,路上咱们要走两个月,到京城的时候,宝儿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而且,哥哥们没见过宝儿,见了宝儿只会疼爱。”顾念没法继续在边上偷笑,嬉笑着安慰宝儿。宝儿这才破涕为笑,开始期盼着和哥哥们见面的日子。晚上,萧越去和广阳府的一些人辞别,到了后半夜才回来。顾念正抱着宝儿睡的香甜,忽然觉得怀里一动,朦胧间见男人抱起宝儿,送到门口给外头的奶娘,之后又去了净房,再出来时,身上带着淡淡酒香,还有杜松皂角的香味。他那健壮的身子,好像宝儿一样,钻入顾念的怀中。顾念没有睁开眼睛,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水气,三月的天,有些凉意,钻入她怀里时,让她瑟缩了一下。萧越自然发现了她的变化,知道她醒了,当即毫不客气地将她压在身下,准备大行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