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慢走啊。”顾念站在门口,笑咪咪的朝杨氏挥手。杨氏从顾念的院子里出来后,心里一股气无法发作,直奔顾慈的菡萏院。菡萏院里,杨氏冲了进去,“你说,阿念的被拐是不是和你有关系?”顾慈掐着掌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内宅女子哪里有本事拐卖她,是她自己运气不好。”杨氏狐疑的看着她,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同作为顾家的女儿,你的名声一样会受到牵累。还是你心中其实是怕她的,她回来了,你就胆怯了?”她是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嫡长女,是祖母寄予厚望的嫡长孙女,而顾念有个公主外祖母,说起来耀武扬威的,其实就是个窝囊废。顾慈咬牙切齿道,“她那样的一个草包,我怕她什么?”那样一个草包,又懦弱,只是长的漂亮一点,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只要有顾念在地方,旁人的目光只会落在她的身上,就算她草包又怎么样。现在她又回来了,她回来做什么呢?还有什么脸回来?顾慈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杨氏自然是看到她的动作,道,“顾念这个人最好对付不过了,你见着她时恭敬,旁人只会说你好,你还能落个好名声,如今因为九皇子的原因,你祖母都不敢把她送到庙里去了。”说到这个,顾慈轻轻的咬着牙,她怎么就那么命好。到底是自己亲生的,顾慈什么性情杨氏一清二楚,不过也不急,总归是要慢慢的教导的。于是,杨氏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菡萏院。顾念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在顾家一共被拐过两次,除了这次,还有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从那以后,外祖母护国长公主就不愿意她回顾家。这次,没想到她只回来住了半年,就又一次被拐……现在一切重新开始,这一次,她能否活的比前世长久呢?顾念勾起了唇角,低声笑了起来,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重生这么多次,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她何须……她的笑容凝结在唇角,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窖,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何时,她的屋内竟然有一个黑衣人,而她,全然没有发现此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夜半上门,顾念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床前的黑影,直觉张嘴就要叫,然后就被一只手捏着脸,同时捂住了嘴巴及鼻子。“……”屋内点着一盏灯,阿镜出去前贴心的将灯芯剪了,罩上灯罩,光线昏黄暧昧,只隐约看到床前之人的轮廓。首先,这是个男人。其次,是个逆着光的男人。最后,这个男人知不知道快要憋死她了!黑衣人坐在床边,紧紧的盯着顾念,看的顾念连忙闭上眼睛,露出慌张可怜的表情。她是装的,装作害怕,装作可怜!齐国公府三房的小可怜,不小心被人拐卖了,好不容易回来,差点就被送到庙里去了此残生了。这么一个小可怜,却能够很快的审时度势,装作害怕!黑衣人皱了皱眉,缓缓低头,凑近顾念。顾念是真的有点怕,不是精神上的怕,是身体,这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可能是发现了她快要不能呼吸的窘迫,黑衣人稍稍的松开了手,留了两个鼻孔给她呼吸,却还是捂着她的嘴。被捂住嘴,连求饶都是不能,他……到底要做什么?要亲她吗?黑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顾念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唇贴上了自己的脸,然后……停了下来。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很近很近,鼻息喷在她脸上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她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这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顾念用力扒着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好不容易松开了,顾念手脚并用胡乱的拥着被子往床里缩。这个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她没有得罪过他,反而是帮助过他啊,难道是大柱哥偷偷给小吏银子的事情被她发现了?所以他要亲手报仇折磨她?派人来警告府里的人不许虐待她,让她活的好好的,然后将她虐身又虐心?最后将她抛尸乱葬岗?她正脑补的欢快时,男人有些恶劣的笑起来,挑起眉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愉悦的气息。如此一来,顾念又是一阵紧张。“殿下今日派人来给我解围,我很感激,只是这样孤男寡女独处……要被人发现,为了家族名声,只能找间庵堂,青灯古佛一生了。”“你还在意名声啊?呵呵……”萧越笑了起来,然后无所谓的道,“我娶你就是了,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顾念听到这声‘呵呵’头皮都有些发麻,萧越这样的杀人狂神经病很少会对杀人以外的事情感兴趣,有也不过一段时间。经历过,上门退亲,我不做恶人一大早,齐国公府的门房眼上的眼屎还没洗去,长春侯府的人就上门来,要退了长春侯世子与顾慈的亲事。直接的原因就是顾念得被拐,长春侯府也没有遮掩。长春侯世子与顾慈的亲事很早就定下了,只等顾慈满十七就嫁过去,眼看着顾慈就要满十七了。如今亲事一退,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的,而顾念坐在炕上,晃悠着双腿。原来,这就是萧越让她看的好戏?这是什么好戏?这下,她在府里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了。菡萏院里,丫鬟们走路小心翼翼的,里屋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把顾慈搂在怀里,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害人精,怎么不死在外面呢?姑娘,那个祸害可是害死你了。”顾慈端坐着,眼圈泛红,面色却一派平静,笑着道,“奶娘,是我运气不好,怪不了别人。”“什么怪不了别人?要不是她被拐,咱们府上怎么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她要不回来,姑娘你怎么会被退亲?”冯奶娘越说越气,跺跺脚,道,“奶娘豁出去了,去找她!”等到冯奶娘跑远了,顾慈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裙,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顾念正在房里抄书,经过那么多世,她有一套自己凝心静气的方法,抄书就是其中一种。突然,门就被踹开了。她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怒火中烧,梳着光滑发髻的妇人就冲了过来。阿镜在边上磨墨,被突如其来闯进来的人吓的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