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呆站了片刻,深深叹气,便转身走了。
白毅听脚步声消失殆尽,这才重新躺平了。
他出神的看着头顶的叶片随风轻摇,思绪渐渐远离。
小凌……你竟就这么把我扔下了……
白毅胸口闷闷的,想念如同附骨蛆虫,每日每夜缠绕不休。所以,他不愿意成天呆在家里,看着那些冰冷的摆设双手却始终空空如也。
记得那一天,也是这般晴朗的天气。此情此景如昔也罢,可他一梦醒来,哪里还有那人半分影子……小凌……你当真就走的安心吗……安宇凌,你这个笨蛋!
心火上涌,白毅蓦地愤然坐起来。
&ldo;好!既然如此,你死你的,我过我的,我们各不相干好了!&rdo;
夏日的夜晚,繁星漫天。
那时代不比现在夜生活价廉物美童叟无欺,寻常老百姓家消费不起,早熄灯睡觉。不过从古至今,有钱人享乐自不愁无处消哉,灯红酒绿的场所少不得,更少不了,何况江南如画美女如云。白毅揣着钞票,十足暴发户的模样进了一家号称本省最豪华的综合性ji院,意图不轨。而所谓综合性ji院的含义,明眼人自知那是鸡也好鸭也好,给的起银子就绝对包爷满意。于是白毅理所当然成为了今夜的豪客众人的焦点,包间里好酒好菜伺候了一圆桌,连带这ji院的老鸨们都围着他乱转。
盅酒下了肚,白毅半晕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银票,吊了眼斜了脖子,极力模仿出嫖客的味道:&ldo;把你们这最好的……呃……给我找来!&rdo;
大家被他闹的一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了胆色向前一步:&ldo;敢问爷,是要指明点谁的牌子么?&rdo;
白毅顿时暴筋:&ldo;牌个屁!男人!老子要男人!把你们这的男人统统给老子叫来!&rdo;说罢,又从怀里甩了一叠票子出来,声嘶力竭,&ldo;老子有的是钱!&rdo;
这一招果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一群人争相恐后的窜出去,一叠声的喊:&ldo;翠哥儿,环哥儿!&rdo;&ldo;夜儿呢?夜儿去哪儿猴去了?&rdo;&ldo;青儿,你个死小子快来,这有大买卖!&rdo;……白毅被吵吵的头疼,端起酒壶&ldo;咕嘟咕嘟&rdo;一气痛饮。
他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揪着那些破事,怎么尽兴怎么来,却左等右等没了动静。仔细听听,似乎就连初来时候嘈杂的人声也齐齐隐去了。白毅隐约奇怪,不过他酒精入脑,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他只觉得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便敲桌子踢板凳的吼起来:&ldo;男人呢!老子找的男人呢!td都死哪儿去了……&rdo;
身后突然有人&ldo;砰&rdo;的使狠劲踹了门走进来,白炮仗立马一点二尺高,回身骂道:&ldo;你t的要……要……要……&rdo;
彷佛临空遭泡水,再好的炮仗也只能偃旗息鼓。
白毅颜色突变舌头打结,一个&ldo;要&rdo;字硬生生没了下文。
只见来人头顶紫金冠一身暗花素袍,俊逸不凡的脸上罩了层霜白,靠在门边冷冷笑道:&ldo;好啊,白毅!本侯爷刚走几天,你就敢翻天了!&rdo;
从最初的震惊中复苏,白毅的脸色竟难得的青的比安宇凌更甚。他一声不吭,只顾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安宇凌拽了他胳膊,怒道:&ldo;白毅!你难道就没有半点解释吗?!&rdo;
&ldo;解释?&rdo;白毅皮笑肉不笑的回看他,&ldo;你二话不说就跑去会你的旧爱,我都没有要你解释,你反倒说起我来了……&rdo;
安宇凌顿时明白过来这小子再闹什么别扭,怒气消了一半,好言劝道:&ldo;我只是上京辞……&rdo;
&ldo;随便你。&rdo;白毅钻进牛角尖出不来,酸不溜秋的打断他,&ldo;反正你堂堂侯爷,现在人家又给了两江巡抚那么大的官位,d,一纸破文书你就p颠颠的去了!我白毅算个p!我们今儿就散了!老子晓得去找般配的,不妨碍你发展!&rdo;抬脚就往外走。
&ldo;白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do;
&ldo;我说我们散……&rdo;白毅刚要冒句狠话,却瞥见某人桃花眼红通通晶亮亮的,心里已经软成了柿子,偏偏死鸭子嘴硬,侧头背墙作无畏状。
&ldo;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能……我此番上京就是为了亲口谢绝二哥的好意……你……&rdo;安宇凌狠狠瞪着白毅,&ldo;白毅,你的心都让狗吃了!&rdo;
&ldo;你辞了?!&rdo;白毅多云转晴的速度堪比川剧变脸,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蹦过来,扯着安宇凌的袖子,&ldo;你真的辞了?!&rdo;
安宇凌死命甩开他,白毅又麦芽糖一样的粘了上去:&ldo;辞了?真辞了?怎么辞的?他会让你辞?!……&rdo;
&ldo;辞了!辞了!&rdo;安宇凌素来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可刚一开口就看到某人脸上呈现出一种类似回光返照的红光,他便爆发似的吼道,&ldo;你也别得意!你不是要散吗?赶明儿本侯爷就进京,再也不回……唔&rdo;却冷不防被一个喷着酒气的嘴唇偷袭成功。
白毅卷着舌头缠来缠去,手脚极不老实的行动起来。安宇凌本来差不多已经沦陷的当口,忽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而面前这人方才又是如何可恶,心里憋气,牙齿狠狠一咬,&ldo;哎呀!&rdo;
白毅捂了嘴巴退开,嚎叫不已,&ldo;洗……怜……里……&rdo;就见安宇凌在桌边四平八稳的坐下来,拿起酒壶闻了闻。
&ldo;二十年女儿红啊……真是好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