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意的眼神恍惚着。
“叶如意。”余非迟突然唤她。
叶如意回神。
却只见余非迟缓缓朝她靠近着,不同于之前的调侃,眼下,他的双眸半垂着,认真望着她。
他甚至……没有避开的迹象。
眼见他越发的近。
“余公子,我想快些离开了……”
叶如意微微偏首,依旧坐在八仙椅中,声音微凝,恍若一声细细的叹息。
余非迟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抬起紧盯着她,她的目光依旧澄净,却……毫无波澜。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没听明白她的话:“你说什么?”他复又问道。
叶如意便又回应了一遍:“我说,我想尽快离开京城了,余公子。”
这一声“余公子”,比以往都要疏离的多。
余非迟的眼神瞬间冷凝下来,好一会儿方才颔首:“我既然答应你,便不会食言。”
“我想尽快……”
“本公子不聋!”叶如意还欲说些什么,却已被他打断。
可说完这话,他心中陡然烦躁,直起身子,隔开二人的距离,他居高临下望着她,心中前所未有的凌乱。
叶如意安静望着他,好久,她缓缓站起身,这一次,没有顾念“男女有别”,她抓过他的右臂,将袍服掀开,露出包扎粗糙的白布。
想来这是余非迟亲自单手包扎的,并不精致。
她将白布的结解开,松了松,整理了一番,妥帖系好。
整个过程,余非迟始终望着她,一言未发。
“这伤,并非你口中生意场上的对头所伤吧?”叶如意将他的袖口放下,声音很是平静。
余非迟双目一紧:“什么?”好久,他反问,声音微哑。
叶如意却只勾唇勉强笑了笑:“余非迟,你撒谎说这伤是对头所伤,你怎的从没说过,你的对头竟是秦御?”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添了几分了然的死寂。
余非迟神色微变,好久蓦然开口问道:“谁同你说了这些?”他分明早已传令下去,余府发生的事,不准任何人透露出来。
“谁说的并不重要,”叶如意笑了笑,脸色苍白,“重要的是,我方才所说,是否是真的?”
“……”这一次,余非迟未应,只避开了她的目光。
果然,是真的。
叶如意了然颔首:“果然是真的呢……”
因为她,而牵连到了旁人。
都是她的错。
“叶如意,不论真假,和你要尽快离开这里,没有关系,”余非迟的声音也随之轻了几分,“京城如今查的严,你想回栾城,怕是要等……”
“余公子,”叶如意抬眸,打断了他的话,“我所说的离去,并非只是离开京城,也并非回去栾城……”
她知道,即便回去又如何?还不是被抓到?
如今爹娘小宝都过活的好,她回去也不能在杏花村常住着,被退亲、上京寻男人这些事,怕是早在不大的村子里传遍了,到时不过是给叶家列祖列宗丢脸罢了。
“巷子深”那边,姜大哥和小七已经在京城,想必秦御不会放人。
这个栾城,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念了。
“你……”余非迟望着她,满眼复杂。
“我所说的离开,”叶如意安静笑着,“是离开过去的一切,离开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