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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如意心底,陈熙虽然温和如春风般,可实则刚正不阿,律己律人均万般严苛。
所以,在大牢内看见他拿着知府的鱼符带着姜如风和小七来探望她时,心底才会这般诧异。
鱼符是他趁着陈大人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的,这是陈熙说的。
姜如风带来了几个好酒好菜和两床棉被,小七则在一旁急的眼圈都红了。
这大牢里的东西虽说不好吃,可总归是能果腹的,也是因着没胃口,所以那好酒好菜她也就放在一旁。
棉被她倒是留了下来,天气渐寒,她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能熬过去这个冬天才好。
小七毕竟年岁尚小,姜如风又是个糙汉子,二人站在牢房外静默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等在一旁的陈熙率先开口:“我想,有些话你想要亲自嘱托他们。”
叶如意知道陈熙的意思,上次二人在监房遇见时,唯一的嘱托便是照顾好“巷子深”。
对陈熙感激的点点头,她望着姜如风:“姜大哥,酒馆便交给你们了。”那是她熬出来的心血,不想就此败了,“你们便好生照料着它,赚来的银钱你们花就是,我在这里吃穿用度也用不着,你们不必挂念,待个一年半载我出去了,可还要看见酒馆好生开着……”
“老板娘……”姜如风一个七尺汉子,被她说的也是心中一酸,拍拍胸膛,他朗声道,“你放心,我活着一日,巷子深便绝不会倒下。”
“我也是,我也是,老板娘,我学会算账了呢,能帮着跑堂和算账……”小七在一旁,声音透着几分哽咽。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叶如意无奈笑开,“我只是犯了事坐几天牢而已,又不是被判了死刑,整日在酒馆那般忙碌,就当我在这儿偷个懒吧!”
一番话,说的那二人又哭又笑。
叶如意又嘱托了几句,酒馆周遭不少人家都要留几坛酒,哪家早晨便会打上一壶酒去做工……
这些其实早已记在账本子上了,可心底终究有些不放心。
姜如风和小七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最终,一旁的陈熙上前:“好了,时辰快到了,有些话……下次见到再说。”
话是这般说,可叶如意是知道的,这一次是陈熙带着,下次没了鱼符,再见到姜如风他们却不知是何时了。
可她还是点头:“是啊,下次见面再说。”扭头,望向陈熙,她知晓自己此刻定然狼狈不堪,可许是心中不在意,也便没有几分不自在,“要回京述职了吗?”
“……快了,”陈熙点点头,“应该会先去翰林院,届时……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叶如意笑了笑:“京城百般好,更能施展你的抱负。”说到此处,笑意却是一僵。
是啊,京城百般好,秦御……也该去施展他的抱负了。
只有她,从杏花村走出来到栾城,也许……注定是她的最终归宿。
“百般好终究不及生养自己之处,”陈熙也笑开,隔着阑干望着她,这一次,长久未曾言语,眼神复杂。
“怎么?”叶如意困惑,陈熙从未这般犹豫过,思忖片刻,突然想到什么,“如今你是状元郎,可是……碰见了当朝公主?”
陈熙一怔,显然未曾想到叶如意会提到这茬儿。
他的确碰见过公主,确是他高中状元那日,被高头大马带着从宫门走出之时,远远瞧见了不远处殿台之上的公主,当时未曾在意,谁曾想……今日,当今圣上竟屡次下令要他快些回京述职。
见他眼底讶色,叶如意忍不住轻笑一声:“你生的好看,又才学过人,自然招人待见。”那公主本就喜欢才貌过人之人,见到陈熙,自然也不例外。
陈熙无奈垂眸:“也不全然,有人便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