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意便一人在后院的石桌旁坐了一下午,偶有清风阵阵,吹得槐树叶飘落在她身上,她却恍然未觉。
细碎的阳光斑驳,打在她放在石桌的手背上,知了在鸣叫着,墙外小贩叫卖之声偶尔传来。
叶如意静静朝外室望了一眼,仿佛透过墙壁瞧见坐在那里的男子一般,而后起身,朝酒馆走去。
她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深觉诡异。
未来几日,叶如意仍旧每日在酒馆带着,招待酒客,更会和人笑闹着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甚至连后院都不再避讳,该去便去,即便见到秦御,都颔首示意一下,不再如以往视若无睹。
只是,每次她对秦御颔首,反倒是秦御眉心紧皱,她越平静,他心底便越发忧心。
终有一日,账房先生发觉,叶如意竟开始告诉他一些酒馆的私密账目,例如这些日子的净盈利以及不少的酒馆内幕。
姜如风也发觉叶如意将周遭酒庄列举开来,告诉他哪家酒味道最好,哪家酒庄最实诚。
还交代了小七,定要专心攻一门手艺,往后才能养活自己。
至于宋七和李五,本就是秦御的人,叶如意自然无需交代他们什么。
第七日,夜幕降临。
叶如意去了内室,收拾了些盘缠首饰,将自己的衣裳拢在小包裹里,趁着夜色便欲离去。
不管爹会不会体谅她,会不会再让她回来,杏花村,她终究要回去的。
只是酒馆,这是她的心血,她岂会舍得关上?若是她还回来,便继续开着,若回不来,也别倒了才是。
静静关上里屋房门,叶如意扭身踮脚离去,生怕惊了旁人。
“啊……”却未曾想,刚才走出屋门,便望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处,静静望着她……手中的包裹。
秦御。
叶如意呆了呆。
“去何处?”秦御问的很是平和。
“出去一趟。”叶如意应完才发现,这是自己这几日和秦御初次言语。
“回杏花村?”秦御接着问。
“嗯。”叶如意同样未曾否认,颔首应下。
秦御指尖微顿,早几日他发觉女人开始交代酒馆事宜时,心底便已然明了,算算日子,她定然快离去了。
果真,今夜,她便背着包裹欲悄悄离开,她竟……想谁也不知会便走!包括他!
这个念头冒出,登时惊了秦御一身冷汗,他望着女人月色下的模样,终究将心底不悦压下,微微勾唇:“好。”而后,让出身侧位子。
叶如意心口微颤,却仍旧笑了出来:“保重。”话落,绕过他便朝着后门而去。
“咳咳咳……”身后,陡然一阵清咳声传来,似是……撕心裂肺般。
叶如意脚步一僵,却终未曾停留,快步打开后门。
笨重的后门喑哑一声,玲珑身影快步行出,门复又吱吱呀呀的关上,只是,那一抹女子身影就此消失,再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