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船队里,苏祖母是赵大叔的靠山,赵大叔也为苏祖母了解船队动向提供了真实可靠的消息。
这位赵大叔也是早年什么都不知道的苏莹唯一见过的船队的人。
赵大叔名叫赵江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身随时可以下水游泳的衣服,皮肤却是在海边呆久了的颜色,腰上挎着一柄长刀,他的船上挂着一个写着大大的‘苏’字的旗子,来到苏莹和胤禛的船附近,通报过后,也没按照惯例架上甲板,直接拉着一根绳子荡了过来,引起一片不绝于耳的惊叹声。
“赵叔叔好。”苏莹上前,行了个马马虎虎的敛衽礼,一旁的胤禛觉得伤眼睛的转向了另一边。
少年时期在北京城住过的赵江流自然知道满人那套规矩——即使那时候顺治帝对宗室以及八旗子弟管教的比较严,但是对汉人的压制也是实实在在的——他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苏家的独苗都已经成人家的人了,他能怎么办?
苏莹一看这位赵叔叔竟然是要下跪的意思,赶忙去扶——没扶住,只好按着他的肩阻止他磕头的动作,趁间隙还回头瞪了不动如山的四阿哥一眼,胤禛知道他家福晋的意思,也没打算怎么和福晋逆着来,看这位福晋提起过的赵叔叔跪了,就从善如流的走过去,帮着福晋把人给扶起来。
本来他要的也就是一个态度。
“赵叔是福晋的长辈,不必如此多礼。”
被按到了凳子上,赵江流站了几下没站起来,只好抱拳惭愧道,“哪里算得上长辈?我也只能算是一个给老太太跑腿的罢了!”
苏莹微微一笑,“这次先谢过赵叔叔的护送了。”
赵江流,“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苏莹没和赵江流继续客气,“赵叔叔这次去探查情况,东印度公司如何?”
曾经反复听苏莹提过东印度公司这个名号,胤禛也竖起了耳朵。
赵江流摩挲着腰间的长刀,沉吟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以前也在那里路过过,一点也没发现不对的苗头,这次专门去探查,才发现,这个东印度公司还真是个麻烦。”
胤禛,“如何麻烦?”
赵江流抬头看了眼胤禛,垂眸继续,“东印度公司有两家,一家是咱们苏家参与打过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还有一家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其他不说,咱们如果想要往西边做生意,不管怎么走都是要路过这两家任何一家,当初,要不是郑成功带着打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咱们这里弄不好也要变成那样,受人欺负,人家还说自己只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哪有杀人占地的做生意法?那就是一群强盗!算了,说他们是强盗都是辱没了强盗,人家强盗还盗亦有道!他们那是畜生都不如的一群畜生!”
这是都看到了什么?评价这么低?要知道,苏家船队可不是真的全老老实实做生意的,还偶尔兼职一下海盗抢劫一下路过的商船——只限于洋人——抛尸杀人都是正常,能被海盗评价成畜生不如,看来是真受刺激了。
胤禛端茶喝水的手微微凝固不动了,“他们占地了?”
赵江流,“可不,说起占地,当初台湾不也被占过了吗?不仅占地,还在当地铸钱、拉人当兵,好像还能判案子。”
胤禛将茶碗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一个朝廷。”
赵江流,“可不,想想都可怕,当初幸好把这群人从台湾赶跑了。”
第64章
赵江流离开良久,胤禛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
苏莹盘膝坐好,开始剥瓜子,为了打发船上无事可干的时间,苏莹早就让人买了各种零食,其中有好几□□袋炒好的各种口味的葵花籽。
苏莹觉得自己磕的挺高兴的,偏偏胤禛这位大爷觉得身为福晋不能做如此不雅之事,硬是逼着她剥好了再吃,不然就要让下人剥好了再端上来,苏莹觉得,还是劳烦自己吧,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坐在这里剥瓜子,剥好一小碟,就放在手心里,倒到嘴里,卡崩卡崩全嚼了,香喷喷,比起嗑瓜子,别有一番风味,就是……
苏莹看着已经被清空的放瓜子仁的碟子——就是总遭贼!
胤禛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到福晋面前,看着福晋笑眯眯的一粒一粒吃瓜子,觉得哄福晋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大海茫茫,海上的生活这么无聊,以后还是多和福晋抢瓜子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自从四阿哥摆脱了晕船的烦恼之后,他就开始了早上和福晋一起站桩练功欣赏太阳初升的美丽景色、早饭、读书做笔记同时监督福晋练琴、午饭、听赵江流介绍沿途海域的风光以及是什么人的地盘以及周边势力范围的各种变迁——福晋陪同(还可以支个鱼竿一起钓鱼)、晚饭、打坐休息,一天结束的重复生活。
没有勾心斗角的兄弟,没有各种课程,没有繁琐的需要遵守的规矩,单调却宁静,面对着好像没有边际的大海却好像整个世界就在眼前,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和草原一样充满了无限的魅力,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胤禛对大海慢慢的越来越喜欢起来,就连最开始坐船之时觉得无比可怕的暴风雨,他都觉得可爱了起来。
船队的航行称得上无波无澜,路上遇上的海盗都是还没被胤禛和苏莹看到,就已经被赵江流解决掉了,唯一算得上遇到的紧急事件,也就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不过,他们的这次海上之旅赵江流身为护卫者和领队者自然不可能真的就带着一群人往深海里扎,自然是要紧靠着陆地而行,所以,在有经验的船员判断出暴风雨要来的时候,船队第一时间就直接找了个天然避风港避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