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挑了一下眉峰,笑着道:“好了,这是怎么了?一口一个感恩的。吉贵人,你伤情如何了?”
吉灵朗声道:“承蒙皇后娘娘看顾,用药请医之事一概对妾身关照不已,又力议让妾身就地安置养伤,妾身才能康复得如此之快,加之皇后娘娘赏赐药材,妾身倍感皇后娘娘福泽六宫之恩慈!”
哪里是坤宁宫关照了,分明是皇上的宠爱。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吉灵想。
果然,乌拉那拉氏闻言,先是讶然笑了笑,随后什么也没说,但瞧着吉灵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用药请医之事一概对妾身关照不已”,就是说——御医们往养心殿后殿跑个不停,都是因为皇后的旨意。
“力议让妾身就地安置养伤”,——吉灵能住在养心殿燕禧堂,归功于皇后对皇上的提议和劝说。
“加之皇后娘娘赏赐药材”——这是用来遮掩昨天的养心殿赏赐了。
这个鬼精鬼精的丫头!她想。
吉灵寥寥几句话,已经将几件最惹人瞩目的事情都轻轻巧巧兜了过去,还送了个贤良的美名到她乌拉那拉氏头上。
乌拉那拉氏瞧着周围妃嫔的神色——大家脸上都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敢情吉贵人能在养心殿后殿住这么久,并不只是帝宠无双,而是皇后一力提议的啊……
大家望着乌拉那拉氏的目光里,顿时就有不少复杂的成分了。
吉灵见皇后手微微一压,示意自己坐,便眼睛向旁边瞄了瞄,挑了个懋嫔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懋嫔另一边位置就是张贵人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吉灵落座,眼光很自然地便从懋嫔身上一掠,瞧到了张贵人身上,问道:“张贵人,这些天……宁嫔如何?”
张贵人本是一直用帕子缠着手腕绕圈圈的,这时候听皇后问话,顿时面色一肃,站起来恭恭敬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宁嫔娘娘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婢妾正要代为向皇后娘娘告假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只是垂目一笑,悠然自得道:“宁嫔这风寒……本宫瞧着,怕不是‘偶感’,而是时有发作吧!”
众人都掩口一笑。
乌拉那拉氏瞧着张贵人,轻描淡写地道:“也罢!她本是个身娇体弱的,如今身子越发疲弱了,让她一遍遍地跑着也是受罪。张贵人,你回去了给本宫传个信儿——就说本宫免了她从今往后的请安,她以后,也不必来了!”
张贵人猛一抬头瞧着皇后,见皇后眼中隐隐地有一丝厌厉之色闪过,张贵人心中自是痛快,低头道:“是!婢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齐妃在旁边抚弄着护甲,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张贵人,又瞧着皇后,并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