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灵摇头,缓缓道:“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注视着宫灯,低声道:“不过我想,这人既然布了这个局,定然已经想好了全盘每一步该如何应对,无论如何,此人都能全身而退。更何况齐妃本就是急躁性子,容易自乱了阵脚——这人或许是故意将手段做得如此蠢笨留痕,好让皇上与咱们都觉得是齐妃所为!”
吉灵抬起头,注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只觉得身上微微发寒,便抬手搂住了张贵人。
张贵人抱住她的腰,紧紧依靠在吉灵身上,便听吉灵沉沉地思索着道:“此人或许是想去了齐妃,留下三阿哥,或许是想将齐妃、三阿哥、息儿、乃至我,都给害了!”
张贵人抬起头,诧异道:“无论如何,姐姐都是受害者,这人怎能害到姐姐?”
吉灵慢慢摇头,低低道:“我原先久病不愈,身体的底子本并不算很好,今日若不是小芬子反应极快,立即跳下水去,息儿便极危险,若是息儿有个什么,我岂不是一条命去了半条!你当那句“杀女诛心”是随随便便说的吗?”
麒麟甩着小尾巴跑了过来,抬着两只小爪子在张贵人腿上不住刨着——张贵人往这儿最近来的多,又与吉灵亲密,麒麟便也对她亲昵了起来。
张贵人握住麒麟的两只前爪,将它小小的身子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一手搂住麒麟,一手握住吉灵的手,微张着嘴,半晌才道:“姐姐,防人之心不可无——齐妃既然以前害过姐姐,又向来嫉妒姐姐得很,这一次有了这样的毒心,也不见得说不通。”
吉灵点头道:“是,什么情况都有,我也只是诸般揣测,拿不得准。也很有可能,今日之事,都是齐妃一人所为。”
她抬眼,颓丧而疲惫地看着远处,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冷冷的道:“齐妃从前以膳食设计我,今日这事,无论有没有第三人另做构陷,能够顺水推舟,将齐妃拉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从前这般对我,我尚想着退让。可如今不一样!我有了息儿,她既有害人之心,我焉知哪日不会将毒手伸到了息儿头上?”
张贵人握着她的手,静静听着,最后抱紧了麒麟,忽然低声冒出来一句,道:“姐姐,无论以后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吉灵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苦笑道:“傻丫头,又说傻话!”
……
九洲清晏。
苏培盛躬身上前,引着慎刑司的人到了暖阁内。
那人擦擦打袖子跪下请安。
胤禛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夜幕,并不回头,只是口气冷凝地道:“如何?”
来人跪下,战战兢兢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无能!宫女虹茶受不了刑法,趁着奴才们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胤禛垂下眼,瞥了一眼桌面,叩了叩道:“乳母呢?”
来人低声道:“乳母已经晕死过去了,泼了三大桶冰水,还没醒过来,奴才过来回话的时候,手下小的们在拿针刺着呢!”
胤禛冷冷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一无所获了?”